“祁宴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舒柏池站在树边,面对着舒柏亭,“往年你们都是一起的。”

“阿宴有要事来不了,已经和爷爷说过了。”

“柏亭,”舒柏池抬手打断他,“你跟着祁宴,觉得快乐吗?”

舒柏亭抬眼,看着舒柏池朝自己走过来,舒柏池身为长子长孙,自然在舒家地位牢固,是大家默认的下一任家主,受尽宠爱却变成纨绔子弟,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你知道哥哥从小就对你好。”舒柏池笑着看他,“他祁宴哪里好的,你可以在我身上找,哪里不好的,可以让我弥补。”

舒柏亭笑了笑,和那些崇拜丈夫的女人一样,告诉舒柏池:“阿宴哪里都好,我很快乐。”

舒柏池一顿,眼神变得有些不快。

而在客宅的祁索,在三点半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

他看了眼时间,然后坐起来,给舒柏亭发了条信息,问他回房间了没有。

过了十分钟,舒柏亭回复说已经回了。

祁索思考片刻,下床披了件外套。

他记得舒柏亭的房间在主宅三楼尽头,白日他特意计划过路线,从他自己的房间跑到舒柏亭房间,绕人少的远路很安全。

而且他孤零零地站在舒柏亭面前,舒柏亭一定会给他开门的吧。

祁索这么想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走廊地板上有被窗框分割的月光,祁索怕出声,光着脚踩在地上,从脚底传来的冰冷让他清醒,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决定去做。

他以前总是害怕自己做错,所以逃跑,但逃跑没办法解决问题,他还是喜欢舒柏亭。

但如果他将喜欢全数抛掷出去,不管舒柏亭要不要,他就像是喷泉一样把所有的感情都挥洒掉,直到自己一点都不剩了。丘'丘二(3(玲六酒二"3酒六

他是这样想的,等他对舒柏亭的感情耗尽了,或许一切就都会结束,他也不再受到折磨了。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去做把感情抛出去的事情,例如今晚,他不知会舒柏亭一声就擅自去敲他的门,如果舒柏亭没有给他开门,他对舒柏亭的感情就蒸发掉一些。

开门的话,那就日后再说。

祁索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他的影子映在地板上,纤细而脆弱,却像是要长出翅膀。

祁索没有如愿跑到舒柏亭房间门口。

他在一条长廊上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祁索吓了一跳,抬起头,然后被一只带着浓重烟草味道的手捂住了。

“嘘。”

舒柏亭的半边脸暴露在月光下,另半边脸在黑暗中。

“让我猜猜,是什么风把你从房间里吹了出来?光着脚踩在这里?”

祁索不能说话,却看到了舒柏亭的眼睛。

那双眼里没有任何光亮,就像是被吸进漩涡里,然后被漩涡同化了一样黑暗。

无论是舒柏亭身上浓得刺鼻的烟草味,还是他失去光亮的眼睛,都让祁索莫名地感到心疼。

他靠过去,并不比舒柏亭矮多少,站直的话鼻尖正好能够蹭到舒柏亭冰凉的脸。

祁索身上带着暖意,贴着舒柏亭,抱住他。

“我想去你房间,我想见你,和你睡在一张床上。”

舒柏亭没有动。

过了许久,祁索的心慢慢凉下来。

他想,应该就是这样了,舒柏亭会推开他。

舒柏亭推开了他。

会转身。

舒柏亭退后一步,转了过去。

会……头也不回地走掉。

舒柏亭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