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东室的软榻,虽比不得龙榻宽阔,比不得龙榻柔软,但已是极尽奢华,加之梁琛为他添置的软枕与锦被,便更是又香又软。
夏黎昨日高烧,身子骨本就虚弱,今日一沾头枕立刻陷入了梦乡,外面卫兵带队搜人那么大的动静,夏黎只是稍微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将被子拉过头顶闷上,嘟囔了一声,又陷入了梦乡。
踏踏踏……
极轻极轻的脚步声。
梁琛听完柳望舒的禀报,放轻了脚步走入东室,一眼便看到蒙着被子,睡得正香的夏黎。
梁琛低声吩咐:“去告诉外面,搜查的小声一些。”
内官连忙点头,趋步前去通传,很快,搜查的声音瞬间变轻,夜色又恢复了宁静。
梁琛来到榻边,低头看着闷头睡觉的夏黎,忍不住轻笑一声,似乎是怕他憋坏了,将夏黎头上的被子轻轻拽下来,为他整理舒服,仔细的盖在身上。
梁琛见他鬓发被蹭的微微凌乱,伸手为他整理鬓发,将骚扰夏黎好眠的黑发拨开,又怕他压了自己的头发会疼,梳理整齐,铺在头枕之上。
“唔……”夏黎没有醒过来,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还翻了个身。
梁琛深深的看着夏黎的睡颜,唇边化开一抹无奈的笑意:“夏黎啊夏黎,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今日是朝议,官员们早早到班,三五成群的簇拥在一起,私底下谈论着什么。
“听说了么?绣衣司混入了刺客!”
“是啊,还撒了一地的血!哎呦喂……”
“要我说啊,绣衣司那群小白脸,真真儿是不如金吾卫的。”
“今日朝议怕是精彩了,金吾卫还不趁机参一本绣衣司?”
“等着看热闹罢……”
“快看,来了……绣衣司的。”
随着此起彼伏的讨论声,夏黎一身绛紫色绣衣,走入朝议大殿。所有人的目光刷的投注在他的身上。
一来是因为绣衣司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让刺客混进去,还行凶杀人,这可是渎职的重罪。
这二来嘛……
二来,宫中的流言蜚语,向来比国家大事传得要快。谁还没听闻夏家姊弟打架,阿弟夏黎冲撞了皇后姊姊,把陛下都给惊动的事情。可陛下非但没有关心动了胎气的皇后,反而百般呵护的将弟弟给抱走了。
这件事情简直成了上京官员,茶余饭后最喜欢谈起的绯闻,津津乐道,没几日便传出了许许多多的版本。
夏黎并不在乎那些人的视线,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陛下驾至”
内官通传,百官跪拜。
朝议开始,有看不惯绣衣司的人立刻便要上前参奏。
“陛下,绣衣司玩忽……”
不等那官员说完,夏黎也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臣有本参奏。”
官员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绣衣司混入了刺客,今日不是参奏绣衣司的专场,怎么绣衣司的副指挥使,反而站出来要参奏?这岂不是反了?
梁琛一点子也不意外,看起来心情不错,道:“哦?夏卿何本参奏?”
是啊,到底何本参奏?官员们私底下窃笑,绣衣司犯了事儿,总不能恶人先告状,反而参奏金吾卫罢?
夏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清冷而平静的拱手道:“臣……要参奏夏国公与皇后,淫#秽牟利,买卖人口,结党营私,通凶杀人。”
“什么!?”
“参奏夏国公?”
“夏小世子要参自己的阿耶和阿姊?”
朝议大殿瞬间哗然,嘈杂之声差点将顶棚掀翻,可见羣臣有多么诧异。
夏国公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