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也抬起眼目,多看了一眼梁琛,梁琛的唇角带着微笑,眼神深不见底,看不出什么态度,但他的态度一定不简单。
梁琛到底知晓郑惜卿这个人的底细多少?倘或他知晓郑惜卿是皇后昔日里的男宠姘头,和皇后关系匪浅,又为何要让郑惜卿到皇后的殿中侍奉,这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子么?
除非……
夏黎已然肯定,梁琛怕是知道了什么,他在试探。
皇后结结巴巴的道:“陛下,这这……妾身殿中伺候的人,已经……已经够多……”
“嗯?”不等夏娡说完,梁琛已然斩钉截铁的打断,幽幽一笑,不似方才温柔体贴,反而冷酷了不少:“是么?娡儿的意思,难道是嫌弃寡人赏赐的不好,不够温柔,不够体贴?”
“不不不!”皇后夏娡连连摇手:“陛下……陛下忙于政务,还能如此关怀妾身,妾好生感动,只是……只是……”
“既然如此,”梁琛开始下定论,果然是个专制的君主,道:“便这么定了,今日便叫姓郑的去你的殿里伺候。”
皇后期期艾艾,吭吭唧唧的道:“是……妾、妾谢陛下鸿恩。”
皇后夏娡不敢再停留,生怕多出什么岔子,连忙谢恩之后告退,步履匆匆的离开,从上到下,甚至头发丝儿都充斥着慌张。
*
“怎会如此?!”
郑惜卿一身内官的衣袍,大步冲入皇后寝宫绫椒殿,不等殿门关好,双眼赤红,激动的道:“你不是去与夏黎讨说法了么?为何一个说法也没有讨到,天子还把我调到绫椒殿来了?!”
“嘘”皇后夏娡挥退宫人,亲自掩上殿门,做贼一般道:“噤声,你小点儿声!郑郎,你得听我说……”
“我不听!”郑郎君一把撇开皇后的手,反而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他昨日才被拖去净身,按理来说一段时日都不能下床,就在方才,郑惜卿却接到了被调遣至绫椒殿的圣旨!
郑郎君双眼赤红,激动到筛糠般哆嗦,恶狠狠的道:“都是那个夏黎!都是你的阿弟!把我变成这个鬼样子!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夏国公府办事?你那个阿耶整日里将我当狗一样呼来喝去,我真是忍够了!”
郑郎君越说越是愤怒,竟然指着皇后的鼻子,冷笑道:“不要忘了,你,还有你的阿耶,还有夏国公府干过什么好事儿!我如今已然是个废人了,反正讨不到什么好处,若是把我逼急了,我便将你们家的事情全都抖落出去!看看你这个皇后还如何母仪天下!”
“郑惜卿!!”皇后夏娡被他说极了,毕竟她可是皇后,千金之躯,而郑惜卿是她的门客,如今又只是个太监,被一个太监骑在脖子上威胁,这滋味儿可不好过。
夏娡梗着脖子威胁:“全都抖落出去?好啊,你郑惜卿就没有参与在其中么?凭着那件事儿,你扒拉了多少钱,你以为我不知?一旦事情败露,我们夏国公府活不了,你以为你一个死太监,就能独活嘛?!”
郑惜卿破罐子破摔的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现在就是个太监,而你不一样啊,你是皇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你还妄想做太后!把我惹急了,大家一起死!!”
夏娡眼神飘忽,变脸似的快速上前,挽住郑惜卿的手臂,轻轻的摇晃撒娇:“郑郎方才是娡儿一时口快,口不择言,你不要生气嘛”
*
等皇后走了,梁琛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梁琛那野兽一般的双目,目光玩味,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夏黎,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夏黎被他看得后背发麻,有一种被毒蛇游走的感觉,那种冰凉凉、滑溜溜,又洞悉一切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最终还是梁琛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