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饮开始之后,梁琛没有久坐,离开长欢殿去更衣,将脸上装病的粉妆全部洗净,然后叫上夏黎,一起往关押甯太妃与甯无患的圄犴而去。
黑洞洞的圄犴,潮湿、阴森,毫无生机。
甯太妃跌坐在牢狱的角落,眼神空洞,盯着地上的杂草发呆。而甯无患被关押在隔壁的牢狱之中,他身子挺拔,正襟危坐,完全不像是阶下之囚的模样。
踏踏踏……
随着跫音,梁琛与夏黎走了进来。
甯太妃的目光恍然动了一下,“哈哈哈哈”的笑了出来:“你们是来杀我的,对么?是啊,斩草除根,我是甯毋人,你们知道了我是甯毋人,要来杀我的,哈哈哈哈”
哗啦
伴随着锁链的声音,甯无患立刻站起身来,哐当抓住牢房的栅栏,紧张的额角青筋暴露,沙哑的道:“你们不要动我母亲!我才是甯毋之后,我是甯毋王的独子!你们杀了我,甯毋便可绝后,不要动我母亲!”
“无患……”甯太妃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一些光彩,仿佛从溺于泥沼之人忽然清醒过来,但这只会令她更加痛苦。
“无患……无患……我儿……”甯太妃哭道:“为何会如此……”
甯无患慢慢垂低透露,嗓音发紧,轻声道:“是无患的错。”
“不……”甯太妃哭得抽搐不止:“不是你的错!我儿没错!我儿没错!是这个世道的错!是你们……是你们梁人的错!我儿何错之有?!”
甯太妃的眼神变得坚定:“杀了我!杀了我!不要动我儿!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全都是我的主意!!无患什么也没做,他从来不同意我做这等伤天害理之时,他是无辜的!!”
甯无患却道:“我才是大梁的隐患,只要我死了,陛下便可高枕无忧,杀了我,放了我母亲。”
甯太妃眼神乱晃,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夏黎道:“我……我知道夏黎的秘密!我知晓他的秘密,我用他的秘密,换我儿一命!”
甯太妃迫不及待的道:“他!他并非是夏国公之子,我与夏国公府的夫人交好,夏国公府的小世子出生之时天降粉雨,这样的孩子根本不好养,刚出生没多久便夭折了,夏国公夫人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找了一个同样身体特殊的孩子来冒充小世子,就是他!夏黎!他根本不是梁人,他的真实身份乃是”
不等甯太妃说完,梁琛平静的接口:“南楚皇子。”
“你……”甯太妃张口结舌:“你怎会知晓?!”
“不、不对!”
甯太妃改口道:“你知晓,却……却没有……”
梁琛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夏黎,眼神温柔极了,道:“寡人知晓,那又如何?阿黎一心一意对待寡人,从未害过寡人,寡人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寡人只知道,他是阿黎。”
夏黎心头一动,心窍里暖洋洋的,那种感觉或许是叫做心动罢?但夏黎以前没有体会过,因此只觉得那种感觉朦胧又悸动,却说不清道不明。
但不得不说梁琛的确是个恋爱脑!
咕咚
甯太妃跌坐在地上,双眼发直,喃喃的道:“完了,都完了……”
她本以为握住了一张底牌,哪知晓这张底牌,其实早就剧透给了梁琛。
甯无患一撩衣摆,双膝跪下地上,道:“陛下,请看在当年母亲对陛下有过几日养育之恩的份上,饶过母亲一命罢!”
梁琛的母亲身份卑微,死在猎场的行猎之中,梁琛从此的日子更加落魄,唯独甯太妃接济过梁琛几顿饭,令小小的梁琛苟活了下来。
这也是为何,梁琛上位之时,没有狠心杀了甯太妃和甯无患的原因。
“不!不!”甯太妃大喊:“杀我!杀我!留下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