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清远突然有点难受,他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希望自己可以离应旸远一点。
应旸察觉到了隋清远的不对劲,半起了身想看隋清远的脸,问道:“怎么了?”
隋清远摇摇头,没说话。
“我问的问题伤你的心了?”应旸问道。
他了解隋清远,隋清远很难主动提什么要求,别人可以麻烦他,但是他不喜欢麻烦别人。
生病了或者是哪里难受隋清远都自己藏着,有事也都会选择放在心里自己消化。很多人会被隋清远这种温和的边界感拒之门外,怕自讨没趣,也对这种追问不给结果的相处方式感到厌烦。但应旸不怕 ,他不会厌烦,没皮没脸也没边界感,他愿意一遍一遍追问,非要把隋清远的嘴撬开了才肯罢休。
在应旸软磨硬泡的追问下,这些天把事情藏在心里的隋清远终于松口了。
“我……我对不起陶梦安。”隋清远迟疑地开口道,“我是一个……坏人。”
应旸以为隋清远还因为陶梦安的死亡心有余悸,拍着隋清远的后背安慰道:“她罪有应得。”
“不是指这件事。”隋清远并没有被安慰好,而是把脸埋进手掌里,缓缓道,“是我当年选择和她结婚,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合适。”
一个工作体面貌美如花性格温柔的女人,是一个完美的妻子,未来也会是一个完美的母亲。
在任何一个男人眼中她都会是最优选择。
而隋清远也是看中了这个最优选择,才选择了她。
一切都是他所谓理性的权衡罢了。
他尽力装成一个完美的丈夫,陶梦安尽力装成一个完美的妻子,而这就是隋清远以为的完美的家庭。
可这就像是应旸说的,都是他装的,都是他所谓的尽义务罢了。
金玉撕开,里面是一片败絮。
“我以为我很爱她,我也尽力去爱她了。”隋清远痛苦道,“可是我现在才发现,那不是爱,我也不爱她。”
就像他现在不爱应旸一样。
他只是在演自己好像很爱的样子,演得自己都信了。
李少俊说的对,他真是冷漠又铁石心肠。
可是他这么一个铁石心肠又权衡利弊的人,竟然控诉着不相信爱,多么讽刺。
这不是他自己罪有应得吗?
“这不怪你。”应旸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不想看隋清远难过,想方设法安慰道,“他们这些人都会根据目标进行伪装的,她只是伪装出了适合你的样子,这并不是你的错。”
“可这也是因为我是一个权衡的人。”隋清远反驳道,“如果我对待爱情更真诚一点,更存粹一点,我就不会上这个钩。”
隋清远喃喃道:“这可能就是我对感情不真的报应罢了。”
“这怎么能是你的报应呢?”应旸实在看不下去隋清远怨自己。
道德感越高的人越习惯反思,哪怕是到了这种地步。在应旸眼里隋清远好得简直不能再好了,怎么会有错。
他不想再看隋清远为陶梦安伤神了,尽管他知道了隋清远不爱陶梦安,但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
他把隋清远抱在怀里,轻轻地摸着隋清远的头发,一遍一遍表白道,“我爱你啊,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真的爱你,我可以把我心拿出来给你看。”
“你说你权衡也没关系。”应旸在隋清远的颈窝间深吸一口气道,“我的真心不怕你的权衡,我会让你慢慢爱上我的。”
可在应旸怀里的隋清远慢慢清楚他自己的心有多硬。
因为他第一反应是:不会的。
即便是在这么炽热的表白下,他心里仍然有个声音在说:不会的,我不会让自己爱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