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屈辱,但一直无法做到。要重建这座失落宫苑的雄心壮志之所以从未能实现,除了需要巨额经费之外,也因为昔日的园艺技巧,多已失传,几乎是不可能再恢复它旧日的风貌。这个园子可是清朝在极盛时,花了一个多世纪时间的经营,才宣告完成。如果说圆明园代表一个强大帝国的骄傲,那么帝国衰弱之后,还要来修复这座伟大的宫苑,就像要恢复帝国一样地不可能。近年为了旅游观光而在原址重建的几座新建筑,无论在设计上还是手艺上,都显示出瑕疵,让人对正在失传的技巧更感到忧心忡忡,恐怕用来创造这座壮丽宫苑的熟练工艺,可能就此已消失于天壤间。
由于恢复这座“失乐园”的希望至微,我们大概只能从过去的记忆当中来欣赏它的壮丽和风光了。但即使是回忆,也正在快速消失之中,尤其是有关圆明园的英文文献。马隆(CarollMalone)在1934年出版的HistoryofthePekingSummerPalacesUndertheCh読ngDynasty和丹比(HopeDanby)在1950年出版的TheGardenofPerfectBrightness两书之后,还没有严谨的新论著发表,而这两部著作就学术研究而言,难称严谨,因而许多当代西方汉学家未能准确理解这座伟大的帝王宫苑,并不让人惊讶。莫里斯·亚当(MauriceAdam)在其1936年出版的著作L誒euverArchitecturaledesAnciensJesuitesauXVIIISi廲le(TheArchitecturalWorksoftheOldJesuitsintheEighteenthCentury),曾误将圆明园视做“18世纪耶稣会教士的建筑”,而近年法国学者皮拉索里特·梭史提梵斯(Perazzoli-t誗erstevens)在1988年出版有关圆明园的论著,仍然把“西洋楼”误作圆明园。史景迁(JonathanSpence)在他的中国近代史教科书里,居然也说:乾隆任命耶稣会的建筑师和设计师,去完成圆明园这座位于北京郊区,建立在湖滨公园的雄伟欧式夏宫。事实上,由耶稣会传教士设计的所谓西洋楼之欧式宫殿,仅仅是圆明园内很小的一部分;以“夏宫”来称呼圆明园,也不恰当,因为自雍正(在位期间17231735)以来,清朝皇帝都没有特别把这座宫苑当做避暑之处。其实,圆明园是前后五朝皇帝,分别是雍正、乾隆(在位期间17361795)、嘉庆(在位期间17961820)、道光(在位期间18211850)和咸丰(在位期间18511861)长年的重要居所,他们在夏天时多半会去热河的承德避暑山庄。
圆明园在当代中国的知名度一直是相当地高,因为大众一直对外国军队烧毁这座壮丽的帝王宫苑一事耿耿于怀,甚至有点着迷。因此许多现代作家都热衷描写有关圆明园的故事来吸引读者,各种逸闻秘史从不间断地出现在杂志和报纸副刊里。香港导演李翰祥制作《火烧圆明园》这部电影,就曾经被华语世界认为是最好的历史剧之一。在圆明园遗址公园对外开放之后,研究圆明园的中文著作也从1980年开始不断增加。来自不同领域的作者从事各种专业的微观研究,圆明园学会就在1984年12月1日成立,透过收集资料、研究和出版,进行圆明园的维护工作。不过,一直到了今天,仍然没有一个人对这座壮丽的宫苑做全面而透彻的深入研究。
我对圆明园发生兴趣是从1981年开始,那个时候我初访位于北京城西的海淀区,参观了圆明园的遗址。在那里我所看到的仅是一片荒野,不禁勾起了我对过去的想象。我在山泽之间找不到一处地方,可以看出这是由超过一百五十个精心设计的景点所组成的巨大宫苑,更不用说那无数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