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它们打结,是她用整颗心换来的小小纪念。
只有两根头发而不是两束……
因为,这是她偷来的。
她低低叹了口气,心里像是缠了根剪不断的线,一圈一圈将她深埋的情绪拉扯出来,然后再密密地纠缠生长,让她的心里缠成了一团,攥住她的心脏,她的呼吸,她的所有感官。
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一次。她也从未想过,而他的出现,带给她的,不是欣喜,不是感慨,而是那么强烈的恐惧感。
这……是不是就是做贼心虚?
夏花染脑袋里突然窜过这句话,随即脑子里清明了一些,同时也有些微微的刺痛和苦涩。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悠远清吟的筝声。
那旋律音符,高昂清悦,声如玉珠落盘,掷地有声,气势却似长虹贯日,气拔山河。
什么人?!
夏花染眉眼一敛,眼底闪过孤疑。弄好儿子的被褥,起身快步走出房间。
这安然村里的居民全是老老实实的农家人,整天就是做些农家活自给自足。就连村子里的夫子也只是一个落难秀才,会点文字诗词,会点简单的音乐,根本不可能有人弹得出这样高昂宏伟,气势雄壮的曲子!
快步走出自己和儿子的房间,夏花染一走进家里的小客厅,整个人便瞬间僵硬,脚步一顿,杵在了那里。
他……怎么会在她家?!
尽管自从重逢,她便一直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但此刻这场景,依然来的太快,快得超出她的预想。
脑子里紧绷的情绪一下子爆裂开来,夏花染脸色几不可见地一下子变得苍白,交握的双手变得冰冷。
那个男人,坐在她家的破旧小客厅里,手里抚着一把与这房间格格不入的高贵紫檀雕花凤尾琴。
爹爹不在,应该是正在草屋里收拾药材,娘正开心微笑着为他沏茶,而云绿,正坐在他身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见她走出来,大家都看向了她,夏大娘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僵硬的她。
“染儿,这位是咱们村里新来的年轻人,君不弃。他以后也是我们邻里街坊了。他非常有文采,人也很好,见绿儿喜欢弹琴,不但教绿儿弹琴,竟然还亲自送来了自己的琴要借给绿儿练习呢。”
太过高兴激动的夏夫人没有注意到夏花染一闪而过的僵硬和苍白,但是随即感受到她指尖的凉意。
“染儿,你怎么了?怎么手这么凉?”夏花染双手的冰冷让夏夫人心头的喜悦冷却下来,她摸摸夏花染的额头,微微有点担忧。
莫不是旧伤复发了?
暗自深吸一口气,夏花染死命压下心里已经涌到喉咙口的惊慌失措,将云淡风轻的轻松自然硬生生的推出来挂在脸上,然后暗自运功将自己的脸色晕红。
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只是来这里亲邻和睦的。终于心里的起伏缓缓变小,她反握住夏夫人的手摇了摇头:“娘,我没事。可能是夜晚冷了。”
“多注意点保暖,别受凉了。”夏夫人端详了半天,没看出夏花染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了心。
“嗯。”夏花染软了眉眼,点点头。
“夏姑娘,又见面了。你身体还好吧?”
听闻这温文尔雅的声音,夏花染心里狠狠一抽,随即被她强自压下。
她转过身,对上他深不可见的眼,暗地里深吸口气,然后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君公子。白日里孬孬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语调平板,语音平顺,一点也听不出任何的波动。
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奇异,君不弃扬起斯文无害的笑容,挥了挥手:“无妨,夏姑娘已经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