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里早有准备的缘故,她现在心里并不伤心。
她从小的记性就不怎么好,好多事情过了就忘了。
或许她曾经察觉了好多个母亲不喜欢自己?,甚至有些恨自己?的瞬间,但她转瞬便忽略了,她不在意那个。
不一会?儿,闵嫂子做好了饭菜,桌上响起摆放碗筷的声音,秦相宜从小板凳上蹦起来,挽起袖子:“闵嫂子,我?来帮你。”
父亲说的话她都听进去了,但她仍不在意,往后她离母亲远一些就好了,她生下了自己?,自己?还能对母亲怎么样呢。
贺宴舟今天好不容易在学堂里乖乖上了一天学,跟怀玉一起,拎着?书篓往回走的路上,又听见街上人说,秦家二小姐和?一个姓裴的公?子双双落水了。
他吓得魂儿都丢了,为何他来到这?一世?,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事情往既定?的方向走。
他腿软得差点站不住,在心底里盘了好几遍这?一世?事情的发展。
他现在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学童,没有官职在身,想要达成什么事情只能靠家里人。
真?是叫人发愁。
他直直往河边跑去,怀玉险些跟不上,这?公?子又搞什么!
上次挨的打还不够吗。
他记得清楚,公?子上次挨了打,手心在腿侧蹭了蹭,告诉他:“不疼,一点也不疼。”
结果晚上窝在被子里一边说梦话一边哭,还叫什么姑姑,怀玉一脸懵,谁是姑姑。
秦相宜正跟父亲并排着?,沿着?河边往家走。
她身上换了闵嫂子的衣服,也是一件靛蓝色布衫,对她来说有些大了,腰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手臂。
走起路时,她的手臂一甩一甩的,与粗糙的布衫形成鲜明对比。
裤脚同样挽起,深褐色的粗布长裤有些太长了,脚上还蹬着?一双黑色布鞋,她的步伐轻快,鞋底与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父女俩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不知?在说些什么,她笑得清脆悦耳。
贺宴舟也不跑了,就那么跟在他们身后,踩着?她的影子往前走。
怀玉道:“公?子,秦小姐看起来没事,咱们还是快回家吧,省得你又被打。”
家里现在管他管得严,怀玉真?是焦心。
秦相宜跟父亲回到家,父亲便叫她回自己?的明珠苑去。
她望了父亲一眼,总觉得,父亲要对母亲做些什么。
她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还是独自回了明珠苑。
任何要替她出气的人,她都不该去阻拦。
只得幽幽叹了声气,总归,父亲也不会?真?的拿母亲怎么样的。
秦志勇脸色阴沉地坐在正堂上,叫下人把?江氏喊出来。
江氏哆哆嗦嗦地出来,她今天的一番动作?,也不知?道丈夫看到了多少。
再说了,她再怎么样,也没想过害女儿的命呀,只是想促成一桩婚事而已。
可自己?这?丈夫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发起火来是一点儿也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成婚这?么多年了,江氏一点也不敢惹他的。
又知?道他尤其宝贝他那闺女,满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敢得罪二小姐,二小姐一哭一闹,老爷定?要把?家里闹个底朝天。
江氏现在知?道怕了,她哪能算到,自己?那虽然凶猛,却十分迟钝的丈夫,今日居然跟踪起自己?来了。
可她,可她也没有对女儿做什么呀,况且,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就算她真?的要对女儿做些什么,那又怎样呢?
秦志勇坐在主位上,一脸阴沉地看着?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