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鼠头馒头看起来很难吃,但里头是裹了?黑芝麻馅儿的,是秦相宜特意?给老父亲做的。
秦志勇觉得难以下咽,但还?是梗着脖子在吃,贺宴舟也拿着吃,嗯,手艺赶她之前差远了?,可这个不一样?,这是十八岁相宜做的。
可他还?没吃两口,怀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公子,糟了?,你?逃学的事情被老爷子知道了?,现在族老们全聚在正厅里,说要?把你?捉回?去家法伺候。”
“家法”两个字一蹦出来,秦相宜吓了?一跳。
早就听闻贺家家规森严,贺家子弟个个都是君子中的君子,那可不是随便养成的,而?是在家法与棍棒的鞭策下长?成的。
贺宴舟随时不怕,别说这,他连更严厉的家法都经受过,可他现在还?是捏着鼠头馒头咽了?咽喉咙。
秦相宜放下筷子看他,眼中满是担忧,她就说她像个诱骗小孩儿的坏人吧,就不该纵容贺宴舟来找她的。
贺宴舟还?没来得及害怕多长?时间,秦府门房来报,说人已经到了?。
贺太?傅一身面?料上乘的黑衣,质感厚重,脊背如苍松般笔直,面?庞方正,剑眉斜插入鬓,眉下一双鹰眼,目光犀利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洞悉世间一切,但凡被这目光扫过之人,皆不自觉地?心?生敬畏,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刻,他手中紧握着一根乌木拐杖,因盛怒,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手中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咚咚咚”,仿若敲响的战鼓,让整个秦府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秦志勇率先迎了?过去:“贺太?傅,您老人家是稀客呀,快来人,给太?傅上茶。”
秦志勇跟太?傅其实差不多老,但他一个武将,看起来就精神抖擞,太?傅也不遑多让,一双眼比年?轻人还?有劲儿。
对方笑脸相迎,太?傅也不好不应,虽说自己是来捉孙子的,但孙子三番两次叨扰秦家,他这次也想?来搞清楚缘由,这秦家到底有什?么魔力。
一抬眼,看到好一个娇娇俏俏、明眸善睐的妙龄女孩儿。
太?傅的老眼都亮了?亮,定睛一看,孙子躲人身后呢。
贺宴舟也不是真的怕祖父,被打就被打吧,只有小孩子才害怕被打,可是在姑姑面?前,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呀。
秦相宜被他抵在前面?,她娇怯怯地?看了?眼前的老者一眼,垂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张樱桃般的小嘴浅浅抿着,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太?傅大人,您别生气呀,宴舟他有好好完成功课的,您千万别生气,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今日在府里做点心?,邀他来吃的。”
这女孩儿声音柔柔的,给太?傅一颗充满怒火的心?都给抚平了?。
贺宴舟站在秦相宜身后,虽是仰望着她的,心?里却甜滋滋的,唇角似笑非笑,他的相宜啊,小相宜怎么这么可爱啊,比念薇还?要?可爱,好想?欺负她,想?捏捏她的脸蛋儿,想?亲亲她,还?想?咬她。
他从相宜背后出来,恭恭敬敬朝祖父行了?一礼。
秦相宜眉头轻挑,有些?诧异,他刚刚还?朝她撒娇呢,现在又像个小大人了?。
太?傅一看见他,气又不打一处来。
鼻孔下的胡子飞了?飞,问道:“贺宴舟,你?为何老往秦家跑。”
贺宴舟看了?眼秦相宜,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坦白机会了?。
便提起衣袍端端正正跪下,动作沉稳又利落,嘴角习惯性地?往下抿了?抿,声音虽稚嫩,却字正腔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祖父,孙儿要?建功立业,迎娶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