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却直接将他打断:“不许说不行!”

“不是不行,是不能太仓猝。”

沈岭垣将她的手拉紧:“明日叫人去算一算日子,再扯二尺红绸,勉强算是礼成。”

苏容妘这回是真的笑了,直接俯身过去抱住他。

她生怕压疼了他,不敢太过用力,只将额角去贴他的脖颈,想将自己身上的暖意传给他些。

又是哭又是笑,苏容妘好半晌才将情绪全然收拢回来。

沈岭垣的手抚在她后背,一点一点安抚着她:“我不知如今是什么时辰,你饿不饿,有没有用饭?”

苏容妘轻轻摇头,想着他不知昏睡过去多久,便赶紧起身:“我倒是忘了你还一直未曾用饭。”

言罢,她忙起身去门口,方一开门,便见正在门口打盹的小厮揉眼睛站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问他厨房在何处,他倒是不介意,直接将差事领了下来,转身去厨房忙活做碗素面。

沈岭垣空洞的双眸也不知落在何处,指尖残留的温度让他下意识长指收拢,似怕这点余温消散了去。

其实他吃什么都无所谓,什么东西入了口他也都品不出滋味来,用饭于他来说已算是件磨人事,身上的疼痛让入口的东西都似刀刃割过喉舌。

但他还是要吃的,好生用饭、好生吃药,争取活的久些,再久些。

但让他撑着的这一口气的,也无外乎是两件事,一是妘娘,二是鸣冤,如今妘娘已然寻到,所谋之事也即将功成,他这口气散了大半,便是什么风邪都能侵入体内,让他这条命消散的越来越快。

所谋之事已经大致有了定数,他是半个废人,能做的事越来越小,手下的人将一点点不再需要他,他原本只打算在此处静等着世子沉冤昭雪的消息,安静地消磨这条命,但妘娘追了回来。

如此,他便不能再将妘娘撵走,也再舍不得将她撵走。

他的私心在疯长,他也希望此生的最后一段,能与妘娘在一处。

他更希望阖眼前,能回光返照,再看一眼妘娘。

婚事妘娘想圆,这亦是他心中所愿,但他能给的也只有红布红绸,已是从简再从简,谭策说两日后是好日子,那便再等上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