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有冤魂作祟,至少,杨姑娘就睡在旁边。
周槐这样想着,仰头吃了周惊雷给的新药,很快意识便昏沉了起来。
子时刚过,天机楼里一片安静,而杨无间听着周槐发出轻微的鼾声,心里无奈地想,日后如果要让周槐知晓他和沈青石的真实身份,恐怕是得找个含蓄点的法子,否则大少爷如今这么信任他们,到时一切真相大白,只怕会想找根绳子吊死自己。
而他脑中正是思绪万千,忽然间,房里原先大亮的烛火在瞬间全灭,杨无间腾地坐起来,而沈青石更快,手中寒光一闪,长剑在黑暗中精准地插向烛台,将上头的机括卡住了。
“杨无间。”
“知道了。”
沈青石话音刚落,杨无间便擦亮了火折子,只见房顶上不知何时开了一处暗窗,而他飞身上去,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青石这时已经点亮了屋子里其他的火烛,但不知为何,他们这样折腾,周槐竟是还没醒,而沈青石像是意识到什么,上去拍了拍周槐的脸,却发现他迷迷瞪瞪,竟是醒不过来。
“他可能给下药了。”
沈青石皱起眉,毫无犹豫,一掌便用力按在周槐的伤腿上,瞬间,大少爷疼得猛睁开眼,弹坐了起来。
“怎么了!”
周槐头晕得厉害,即便是醒了脸色也十分难看,一直到吃了醒脑丸方才好了一些,三人随后验了茶水,却发现周槐的茶水和吃食都没问题,接下来,就只剩一种可能。
周槐脸色凝重地拿出他不久前吃的新药,一时间,室内一片死寂。
其实即便不说,沈青石和杨无间也早就想到,三次周槐房里出现断肢,他们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这对于武功底子都相当不错的三人来说十分怪异,除非,那断肢从头到尾就不是人抛下的。
在烛火熄灭的一瞬,会有机关为周槐点上新的蜡烛,每次断肢都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意味着它就同那烛火的机关绑定在一起。
换言之,要不是有人极度熟悉周惊雷的这些机关,潜入楼中做了如此设计,要不就是……做这一切的人,就是周惊雷本人。
察觉到大少爷的迟疑,杨无间说道:“先别瞎想,说不定就只是你赖床而已。”
周槐虽然天真,但也不傻,他犹豫片刻,却还是取出那瓶中的药丸,碾碎了撒在馒头上,喂他们在竹林中捉来的田鼠吃了。
一炷香后,田鼠彻底在台上睡死了过去。
见状,周槐脸色惨白地倒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药瓶。
而他清楚地记得,下人交给他的时候,说这是老爷问药王山讨的新药。
“也许……我爹只是想让我睡得好一些。”
周槐这边还在安慰自己,沈青石轻声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她望向头顶的暗窗,意思不言而喻,而杨无间见状却忍不住想,要换了之前的沈青石,掀人棺材板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却还知道体恤大少爷的心情,在得到他首肯下才去检查那机关……
如此看来,先前确实是他将沈青石想得太没良心了。
周槐捏紧了拳头,又纠结了一会儿才慢慢点头,而沈青石立刻翻身上了柜子,开始一块块拿开屋顶铺陈的木板。
她并不懂得这些偃术机关,但也能大概猜到,此物也是某种传送装置,按照重量来判断换蜡烛的时机,换言之,在蜡油滴落殆尽,烛台上的重量大幅减小时,就会有机括送来新的蜡烛,而这时,屋顶上便会有暗门打开。
随着大量木板被拆掉,腐朽的气味越来越浓,三人都开始觉得熟悉。
是那些残肢的气味。
终于,沈青石似是在上头看到了什么,回过头对杨无间点头,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