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杨无间多半是长生宫的人,而当时沈青石就在场,却装作看不见,这其中只有一种可能。
她对杨无间有所图谋,又或者说,是在刻意演戏,以谋得她的信任。
也是为了长生心经吧?
慎辛冷笑,他与曹昭共事多年,知道曹昭上位的手段,无非就是谋天子所谋,想天子所想。
但是,如果他能先一步将杨无间交给皇上呢?
比起脑子一根筋的睚眦使又或者满眼都是女人的螭吻使,曹昭的野心无疑是最大的,也是自己未来必然要在朝野上撞上的对手。
如果不能快他一步,只怕等反应过来,昭明司就只剩下狴犴部一家独大了。
犹豫片刻,慎辛慢慢退回了黑暗里。
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现在有更重的任务在身,必须要先查清楚白虹楼里的猫腻才能去想别的,也因此,须得再等几日……
很快,一夜过去。
沈青石醒来时天光将亮,她的烧彻底退了,但肩膀上的伤却在隐隐作痛,想来是昨天杨无间那药粉的药性散了。
杨无间为何要对她这样好?
还是说他如今对自己这般,是因为十五年前的事?
沈青石还记得昨日靠在杨无间身上的感觉,过去,即便是曹昭也从未在她受伤时为她上药,因为曹昭说过,身处昭明司,她必须时时刻刻牢记,没有人可以信任,所以,不可以把伤口暴露给任何人。
但是,杨无间为她处理伤口,却已经是第二次了。
沈青石同样感到奇怪,她似乎本能想要信任这个人,以至于在杨无间将那剧痛的止血药粉按上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去思考,那东西是什么,会不会要她的命。
杨无间是不会害她的,又或者说,他们现在还未走到那一步……
沈青石思及此处,罕见地感到一丝不安,而她披上衣服走出房门,隔壁周槐房里毫无动静,她犹豫片刻,却是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去。
扪心自问,沈青石想要帮周槐,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留在这楼里。
说到底,都怪那洗血丹……
一夜过去,周槐房里仍是灯火通明,而即便沈青石已经走到床榻边了,周槐却还是没有清醒,在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似乎昨晚并未发生什么。
沈青石看着周槐睡得无知无觉的脸,正要转身离去,结果这时,周槐却忽然抓着床榻上的什么东西翻了个身,只一瞬间,沈青石的脸色就变了。
“杨无间!”
隔壁房里的动静立刻就吵醒了杨无间,他还以为是出了事,急奔进周槐屋里,却发现沈青石站在榻前,眼看周槐揉着眼睛要醒过来,她竟是直接将手背到了身后。
“怎么了沈小哥?你怎么在我房里?”
许是因为连着发病,周槐睡得昏昏沉沉,人虽醒了过来,但脑子好似还未清醒,连反应都慢了一拍。
杨无间余光已经看见了沈青石手里的东西,他不敢再惊吓大少爷,索性说道:“周槐,你起来去洗个脸,我和沈小哥一会儿再跟你说。”
“哦……”
周槐倒也听话,乖乖起身便去梳洗了,而等他折返回了房里,这才发觉杨无间和沈青石正面色凝重地盯着桌上一个被帕子遮住的东西。
“这是什么?”
周槐生出一种不好预感,他立刻吃了一颗药,战战兢兢道:“我现在感觉还算清醒,你们把帕子撩开吧。”
而杨无间也知道此事没法瞒他,确定了大少爷并无异状后,他撩开帕子,只见下头赫然是一截青白的手臂,看起来,又是生生被劈砍下来的。
“这……”
周槐脸色惨白,想到方才洗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