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蓝长老有心了。”
杨无间这样说,闻了闻便放下了茶盏。
他又问:“你方才说要助我们一臂之力,恕我直言,菘蓝长老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我们现在跟药王山撕破了脸,被逐下山,这种时候帮我们,于你没什么好处吧?”
他说得相当直接,而菘蓝闻言却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但是,此事我思来想去,却还是无法置之度外,毕竟,殷曲儿过去是我的药徒,这些年我心中对她一直有愧,想要查出真相,却又始终不敢忤逆掌门的意思……是三位少侠的到来让我重新看到希望,所以,今夜我便对山上说,我是下山采药来了。”
“那……”
周槐说着又要喝凉茶,却忽觉得膝盖被人轻轻捏了一下,他下意识便将茶盏放下了。
杨无间笑眯眯地接过话头:“菘蓝长老既然有心相助,那当然是最好不过,要知道,我们现在连白狗村在哪儿都不知道呢。”
“白狗村其实离这里不远,寻常骑马两日就能到,只是,沈少侠身上有伤……”
“我没事,正常赶路就好。”
沈青石对上杨无间的眼神便知,他并未完全信任菘蓝,而不知为何,沈青石想要相信杨无间的判断。
她也放下手里的茶盏:“菘蓝长老,之前山上说白狗村整村被屠,此事是真的吗?”
菘蓝神色凝重地点头:“此事掌门并未隐瞒什么,白狗村确实无人幸存,而且当时,山中有不少弟子都去了白狗村,是他们亲眼所见。”
“那些人是如何死的?”
“他们去时只剩下遍地碎肉白骨,那些村民都叫野兽吃得差不多了,看不出死因。”
“真是全村被吃了啊?”
周槐捏紧佛珠,脸色骤变:“什么野兽能吃这么多人?”
而菘蓝想了想,却是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一张素帕,展开之后,帕子一角绣着一朵紫堇,而帕子正中则裹着一些纯白色的毛发,上头还沾了一些黑色污渍。
杨无间皱起眉:“这是……”
菘蓝道:“那些弟子去到村里时,只见满村都是血腥,许多人当场呕吐不止,还有人回来之后便给吓得下山去,再未回来……当时他们搜遍了全村,在村中碎肉血迹最多的地方,发现了这些毛发。”
他这样一说,周槐眼前立刻就有了凶残野兽大嚼人肉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颤颤巍巍道:“也就是说,真有一只白色的野兽曾经在村子里吃这些村民?那他们当时有没有看到任何脚印之类?”
菘蓝点点头:“有许多野兽足印,从村子里的四面八方来,但是,其中没有特别异常的足印,只是些普通野兽。”
野兽吃人?
杨无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但这些野兽不会平白出现在村子里吃人,莫不是有人驱使?”
“杨姑娘,我也正有这种怀疑。”
菘蓝这时,又自随身带的医书里拿出一支干枯的白花,即便已经风干,但此花模样却仍然奇特,花苞上有两片翘起的花瓣,从侧面看,就像是尖耳的兽首。
周槐一眼便认出了这花,奇道:“这花我也见过,在侠冢边也有,我们那边都叫尖耳草。”
菘蓝道:“这是啸哨花,不算罕见,许多矿区都有此花,虽然易寻,却不易采,啸哨花被摘下后若无古法保存,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枯萎腐坏,无法入药。”
沈青石问道:“此花有何用处?”
菘蓝道:“此花若得不枯,风干后便可成引兽粉,然而,保存啸哨花的古法早已失传,只有白狗村仍有人知晓此法,也因此药王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弟子轮值,去往白狗村求药,殷曲儿也不是第一次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