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昨日可听说，这回县太爷都给缠上了，找了个大仙来，结果正问有什么冤呢，那无舌鬼竟然还真说话了。”

“无舌鬼没舌头也能说话？”

“那大仙多有能耐啊？一问便问出了。”

杨无间一路撒饵，此时见人已经上钩，他这才小声道：“他们说了，那无舌鬼只说了两字，帐笼。”

瞬间，店家的脸色一变，杨无间没想到他们运气这么好，立刻佯装吃惊：“掌柜的，你知道？”

“无舌鬼当真这样讲？”

店家脸色煞白：“帐笼戏可都是北襄时候的旧事了，现在哪还有人敢弄这个？不怕杀头吗？”

“杀头？”

沈青石察觉不对：“不是戏吗，怎会杀头？”

店家压低声音：“你们有所不知啊，这帐笼戏可并非寻常戏法，传言，都是些会说话的豺狼虎豹，在北漠，帐笼戏只有贵族才能看得起。”

“那你可知帐笼戏具体是如何？”

“我只知道，这戏不需很大的班子，三四人足矣，看戏时要拉一顶帐，罩着的东西隐约是些笼子，只有拿着白犬信物的人才会被迎入帐中，从外头只能看见帐子里有火光，其余的一概不知。”

周槐本来都已经给吓得在盘佛珠了，这一听却没听出多少门道，奇道：“听起来也没什么古怪的，那为何说要杀头？”

店家苦笑：“那毕竟是北襄时候的事，到了大同，许多人回了北漠，这才漏出些传闻，说原来帐笼戏就是北漠贵族出高价请人抓来平民，逼他吃下某种通天药，一旦成了，此人就会变成口吐人言的野兽，只能被关在笼子里，口中还会说出他窥探到的天机……这样的事情放在大同当然会杀头。”

“那为何帐笼一事如此隐秘，许多人竟是不知？”

“都是三十年前的旧事了，留在这里的北漠人知道的也不多，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当年被抓进帐笼里的人，大多都是中原人……北漠人都知道，通天之人若非天选，就会惨死，那些人的下场并不会好。”

店家说完，摇了摇头，走开了，只将更深的疑惑留给三人。

不论怎么说，这些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换言之，在大同，应该已经没有帐笼戏。

但为何两年前死去的乡绅手里还会有那信物？

莫非，帐笼戏在中原还并未完全消失？

出了酒肆，杨无间实在是想不通：“帐笼戏，无舌鬼，这两者到底有何关联？常三女侠又是如何和北漠人扯上关系的？”

而一旁周槐沉思片刻，却是忽然说道：“方才他说，帐笼戏只需要三四个人，一顶帐子，还有几个笼子就可以完成，但是，却又只有贵族才看得起，这难道不就是在说，此事只要做成，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此话一出，杨无间和沈青石双双一愣，这才想起，周槐毕竟是周惊雷的儿子，周惊雷这些年四处投钱开铺子，赚得盆满钵满，而周槐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极有从商天赋。

周槐又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景阳地处北上出关的必经之路，久居此地难免要和关外打交道，想做他们的生意不是很正常？”

“可以啊大少爷。”

杨无间忍不住笑了起来，顺着想了下去。

“北襄虽亡，但中原却仍有十万北漠人，他们本就笃信鬼神这套。既然有商机，那自然会有人做这个生意，只是，死去的四人都是中原人，他们即使听说了帐笼戏，想要富贵险中求，也未必懂得其中的门道。”

沈青石想了想：“但是，懂得其中门道的北漠贵族几乎都已经出关，留在这里的人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未见过真正的帐笼戏，既然这样，帐笼戏究竟该如何做已经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