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杨姑娘这次是你……”

“是我替沈小哥接的那一掌，差点把我打死知不知道？”

杨无间叹了口气。

他缩着骨，负荷本就重，这么来一下，回去只怕真是要抹孤云给他送来的关节药了。

“杨姑娘，实在对不住。”

周槐过意不去，脑子一热竟是直接上手想一探他的伤势，然而，他手刚搭上杨无间的肩膀便觉得不对。

“这是……”

周槐瞪大眼，手掌所及之处皆是冰冷硬物，好似套在杨无间上臂的硬甲，被宽大的红衫藏得严严实实。

“盈月刀一共七十二枚，大少爷，你当我平时都放在哪里？”

杨无间拍掉他的手，心里却想，盈月刀虽然原来便是七十二枚，但却是弹子十八件，飞刀十八件，铁线十八件，以及金环十八件。

所谓七十二金，既可做兵器，又能布机括，必要时还能当暗器，是为武林一大凶器。

然而，自打孤云将盈月刀交给杨无间，他便将七十二金都重铸成了大大小小的金环，套在身上各处，一为防身，二为掩藏自己的男子身份。

再如何，缩骨也只是缩骨头，若是露了关节，便还是会让人窥见真章的。

此时杨无间好似变术法一样翻出一只金戒指套在手上，笑眯眯道：“大少爷如果真想赔我，不如回去再送我几件金器，我再打几只金环，将盈月刀凑个整。”

周槐一愣，正想答应，沈青石却已听不下去两人闲扯，说道：“这处宅院看得差不多，可以回去了，既然有人暗中修缮房屋又在此地用纸钱吊唁，城里的香烛店或许会有些线索。”

夜深，三人出阴宅，回到景阳城内。

周槐因先前那一番闹腾，回了客栈便早早歇下，而沈青石一如既往，一声不吭回了房，很快便灭了火烛。

“这个臭小子，真是害死我了。”

回了房，杨无间却没法直接睡下。

他放下床前纱帘，依次取下要紧处的七十二金，随即，只听几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杨无间的手脚都在顷刻间拉长伸直，甚至连个头都高出一截。

孤云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好不容易用回原身，杨无间索性将头上那一堆女子的发带珠钗也全解了，将孤云先前给的药抹在疼痛难忍的关节上，一阵凉意袭来，他惬意地长舒口气，摊平在榻上。

看来下回还是不能逞英雄，以沈青石的身手也未必接不下那一招。

杨无间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先前的冲动。

只是，一想到沈青石就是当年被关在笼里的人，杨无间就无法放任她在眼前受伤。

十五年前，他在丹房里见到那个少女时，她满身脏污，以至于看不清长相，只有那一双眼睛，望过来时如同野兽一般，其中已没有半分人的情感。

当日，为了让她成为蝉蜕，贯日不仅给她灌下毒物，更是逼迫她杀死许多其他肉引。

杨无间始终想不通。

若是沈青石还记得当年的事，她又如何能那样平静地说出肉引二字？

还是说，是老宫主给她吃下的那些毒物让她神志不清了？

杨无间思考着这些无解的问题，睡意渐渐上涌。

因为受伤之故，他疲惫万分，也因此并未察觉，屋内不知何时有了一股淡淡的异香。

沈青石面覆纱巾，在二楼屋檐侧耳听了一会儿屋内动静，随即，她抽出窗缝里的迷烟，轻轻推开外窗，悄无声息地翻进了房中。

不久前下了无量剑庄，她曾跟在杨无间身后四五日，其目的却并非是跟踪，而是为了熟悉杨无间的一举一动。

杨无间对长生宫异常熟悉，排斥名门正道，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