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石只觉得可惜,因为芳琼剑的插手,终究还是没能好好和青雨剑过招。
他收了剑淡淡道:“原本还不确定,只是前辈你让我们上山,他便借口回家扫墓不见了,那时我们就意识到,你让剑童寻我们上山,只是为了给他时间逃走。”
“而且,余夏荷是易容的行家,她将此法传给了儿子余乔,我们问过那孩子,人皮面具不同于一般面具,若用古法贴面,就可以一直戴着摘不下来,便是用手抠也严丝合缝,但说话却很危险,涕泪尚可控制,说话却免不了会有大量水汽,加上面部表情难以控制,容易使得口周人皮褶皱,也因此,除非是惯于易容之人,最好能做个哑巴。”
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董竹,杨无间心情十分复杂。
她不曾得过这样愿为自己舍去一切的双亲,入了长生宫之后,孤云和明山,他们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原谅随意将罪名安在长生宫头上的人。
沈眠怔怔地看着那个青年,此刻已经全明白了。
“师兄……你并没有做那些事,是不是?你只是,你只是……”
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真相呼之欲出。
杨无间开口说道:“我来替前辈说吧,其实,你根本不知道余夏荷就住在山下吧?她来西风镇是带着儿子来的,但是,那日我们带着余乔来见你,你却完全不认识他……想想也是,为了避嫌,你不可能天天往山下跑,所以,知晓余夏荷身份,又在无量剑庄决意要重查旧案时毒死她的,一定另有其人。”
沈青石也道:“你方才还说,当年你处理掉了石蝉,但却留下了无色散……这情理上说不通,毕竟无色散才是导致余冬雪死亡的罪魁祸首,你没有处理掉无色散,并非是因为你想留下此药,而是当日,董路拿走的就是你那里全部的无色散,你也并不知晓,直到下山,此药都一直在他身上。”
这时,只听扑通一声,一身粗布衣裳的青年猛地跪倒在地,对着台上七剑猛磕了几个头。
因说不了话,他只能咬破手指在地上写下潦草几个血字。
“我是董路,事情是我做的,求你们放过我爹。”
“他真的是董路?他没有消失?”
沈眠惊骇地倒退出一步。
难以置信,这些年董路竟就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路儿,起来。此事我也有过,不须你一人承担,既然你已决意认罪,那便由我来替你说明吧。”
董竹叹了口气,将董路从地上拉了起来。
此时万般算计都已落空,他脸上神情重新归于平静,淡淡道:“十五年前,确实是董路拿走了全部的无色散……他看过我著的医书,但年纪尚幼,不解其中真意,只当我说不能多服是因为药材珍贵,并且,不信这般奇珍做出的竟会是穿肠毒药,拿走全部,是为炫耀。”
杨无间笑笑:“可惜啊,令公子没有继承前辈你的心性,一心只想学剑,根本瞧不上学医,最终才会酿成大祸。”
董竹并不恼杨无间的冷嘲热讽,只是静静说道:“是我将他养成了这般性子,此事确实是我的过错。那时在山上,我鲜少过问他在弟子房里的事,本是不想让管房弟子为难,却不想就是因为我的放纵,他竟将陆文修逼到如此境地。事后,我发现余冬雪死的蹊跷,最初亦不愿相信是他做的,那几日我一直在排查是否有他人进过青雨阁,然而就在这时,路儿却来找我了。”
十五年前的事如今仍是历历在目。
那日,董路来寻他时神情恍惚,也并未走正门,而是避开所有弟子,直接来青雨阁寻的他。
董竹立刻变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
哪怕董路已换了衣裳,但他的头发上,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