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在一片昏黑中,杨无间也看得很清楚,庄天佑身上的衣服脏污不堪,披头散发,甚至还赤着脚,也不知有多久没有梳洗过了……
剑宗的名头这般响亮,再怎样,在自家的剑庄中,也不该弄得像个疯子一样。
难不成,这后山……其实就是用来关庄天佑的笼子?
而就在两人瞠目结舌之际,杨无间手中瓶子里的虫子再次聒噪起来,而剑宗的耳力何其敏锐,便是小虫在瓶中发出的轻微动静也立刻被捕捉,瞬间,杨无间就对上了庄天佑那双满是狂气的浑浊眼睛,紧跟着,一道凌厉剑气当头劈来,要不是杨无间和周槐的功夫都算得上上乘,双双跳开,仅此一招便会被直接削掉首级。
他怎么回事?
杨无间跳下被劈成两半的树,看着远处正睁大眼睛,歪头盯着他们的庄天佑,后背不禁冷汗直冒。
剑宗……难道是疯了吗?
庄天佑姿势怪异,如同拖着一根木棒一样拖着他那把天下第一剑,虽说功法犹在,但看上去,已全然不像是个正常人。
周槐没有杨无间的夜眼,看庄天佑面目虽是模模糊糊,但却能货真价实感到此人身上散出的冰冷杀意,他一把拉住杨无间:“不能留在这儿。”
“废话,要能跑得掉呢。”
杨无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可是剑宗,传闻年轻时,庄天佑即便拿着根树枝都能连杀十人,十五年前,长生宫战死的五位长老中,有四人都是死于庄天佑之手,可见其功力之霸道。
周槐咬了咬牙:“怎么办?我们不可能是他对手。”
杨无间这时才后知后觉,无量七剑将他们关入后山,就如同将羊送进虎口,其实多半就是想让庄天佑结果了他们,但是,剑宗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生死当前,杨无间半点不敢松懈,他死死盯着庄天佑,发觉他竟还一直在喃喃自语着什么,虽然听不清,但杨无间却依旧读出了唇语。
“还差一点……差一点就练成了……”
杨无间背后汗毛倒竖,他意识到,庄天佑此时恐怕全无理智,就如同先前犯起邪病的周槐,完全陷在某种幻像中,满心就只有杀人这一件事。
他说练成……是练成什么?
庄天佑现在这状态,难不成是走火入魔了?
没有时间给杨无间多想,庄天佑的下一剑便已经来了,周槐硬着头皮去接,果真就听一声脆响,他手中本就有瑕疵的废剑立刻断裂成千万片,周槐见状大喊:“我拖住他,你赶紧想想办法!”
话是这样说,但周槐赤手空拳,在庄天佑面前根本撑不了多久,眼看他东躲西闪得愈发狼狈,杨无间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后山虽有许多剑窟可以躲藏,但要是他们进入的是一条死路,只怕立刻便会成为庄天佑的剑下亡魂。
该怎么做……
杨无间后背都是汗,脑中正是一团混乱,一点寒芒却已然到了眼前,不知何时,庄天佑竟已悄无声息地拿剑朝他杀来!
“杨无间!”
周槐大喊一声,实在没有法子,他只来得及一把推开杨无间,就被庄天佑手中的残剑直接扎穿了肩膀,疼地闷哼一声,却是死死用双手抓住了这把削铁如泥的神兵,咬牙道:“至少得活一个!快走!”
“走什么走,有法子了!”
杨无间看着大少爷瞬间半身浴血,脑中却似有灵光一闪,立刻拿出一只躁动已久的瓶子,将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既然它们一见了庄天佑就兴奋,那便送它们一程!
命悬一线之际,杨无间已经完全顾不上这陨星会不会转而上他的身,全凭一腔血勇行事,也还好,那黑虫一落了地,便像是闻见血味的兽一般,径直朝着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