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贯日过去为何要逼迫那些肉引杀人?”
这么长时间来,沈青石从未直面过那段回忆,如今,她脑中模糊出现了一些画面,却都是被她割开喉咙的人。
“……”
沈青石捂住前额:“是他教会我,如何杀人的。”
“没错,所有肉引都要学会如何杀人,因为,光是身体受些折磨,并不会让一个人生出死意。”
孤云的下一句话只让杨无间的后脊背发凉:“贯日曾说过,愿意主动赴死的肉引才是最好的,而让一个人生出死意的最好办法,便是逼迫她成为一个罪人。”
她转过身,满脸不忍地注视着沈青石:“我虽不知蝉蜕是什么,但我猜,他想将你逼迫至极限,直到你主动求死……但是,阴差阳错,那些药却让你变得铁石心肠,贯日因此只得一直囚着你,折磨你……他是在等你主动跳入丹炉。”
“他……”
杨无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经过白狗一案,他们已经知道,贯日在寻求主动赴死的肉引了。
只是,也不知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天意,毕竟,如果沈青石没有被逼吃下那些毒物,她就不会失去情感,而如果没有失去情感,或许她早就已经痛苦寻死,成为贯日想要的肉引。
孤云愧疚道:“对于贯日而言,沈姑娘或许是离蝉蜕最近的人,当年无间放走你险些送命……我早该知道,他不会放弃寻找蝉蜕,若是能将沈姑娘早些带回来,我不但可能解开沈姑娘身上的毒,还有可能知晓贯日所求之物到底为何,这样便能提前阻止他,也不至于让他十五年来在外作恶多端,给长生宫惹来今日之祸。”
随即,还未等沈青石反应过来,孤云便上来握住了她的手。
和她想的不同,孤云是长生宫的人,但她的手就和杨无间一样,是温暖的。
“好在,沈姑娘这些年入了宫,竟然还有再入江湖的一日,无间会遇到你一定是天意。”
孤云看着她:“你身上藏着老宫主的秘密,我愿尽力一试,看能否去除姑娘身上的余毒,而一旦知道了贯日到底在寻找什么,我们就可以快人一步……沈姑娘,长生宫早已与此人恩断义绝,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希望姑娘不要迁怒于整个长生宫,等找到贯日,我定会让当日所有参与此事的人给姑娘一个交待。”
哪怕是杨无间都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般境地。
长生宫欠着沈青石,而沈青石欠着他,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而杨无间想了想,忽然说道:“你欠我一命,应当要听我的,既然这样,我希望你能相信孤云……从小到大,她从未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