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事有蹊跷的杨无间皱起眉,又问道:“那为何会说白面狐狸是从那井里来的?”
一提到这些坊间传闻,初巧就像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一样津津乐道:“那当然是因为那井里死过很多人呀,这样的妖邪,只能是从那口井来的。就连我们这儿来的北漠客人也说,那肉井通着地下天,没有通天之能,下到肉井里必会惨死,所以,那地方并不吉利。”
“死过很多人?”
“是啊,自古花街都是是非之地,想要给姑娘赎身却没有钱的穷书生,爱而不得的,又或是大户人家家道中落将女儿卖到青楼,不愿接客跑又跑不远的,最后都会跳进那肉井。当然,有来这花街闹事的,大东家派人收拾了,也没人会报官,最后还不就是夜里用草席裹了,往那肉井里一扔?”
初巧心有余悸地说道:“光是我听说死在肉井里的就有四五个,所以都说那肉井下有冤魂化成的妖魔,不但不会让下去的人出来,还会偶尔爬上来,到城里来作乱……那白面狐狸就是。”
“肉井这鬼地方,还真是在哪儿都不吉利。”
杨无间想到上回下侠冢的经历,至今都不寒而栗。
想来,永义城外的这口肉井应该也差不多,寻常人下去了就会生出幻象,被诱着走入深处,然后再也出不来。
沈青石问道:“你们的大东家也信了白面狐狸的事?丢了一个花魁,此事就算这么了了?”
初巧小声道:“不了也没办法了呀,珠儿原先可是官妓,入了籍的,闹得再大,就要去官府了……我们这儿哪儿经得起查呀。”
“等等……”
周槐先前还没仔细听:“珠儿,原先是官妓?她就是被买来的官妓?”
初巧点点头:“是啊,所以慕名而来的人有很多,许多客人都想见识一下教坊司出来的官妓,据说那些日子,帕子街上热闹非凡,满春楼都坐不下了。”
“大同官妓不得侍官,会根据姿色分出三六九等,侍奉不同的市井客人,若是寻常人见不到的官妓,想必是容貌绝色,恐怕原先是侍奉那些商人富贾的。”
沈青石过去查案也去过许多回教坊司,自然知晓,那里于女子而言便是人间炼狱。即便是那些被归于上流,容貌秀丽的乐妓都免不了要长时间的接客,人前笑脸相迎,人后以泪洗面。
想到这些女子便是被人买了,入了市,命运也难以改变,沈青石就不禁眉头紧皱。
只是,最后白面客为何会放过醉香?
以他的能耐,那些打手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根本不需要逃走,完全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轻松带走醉香。
她问道:“有许多人是因为醉香见过白面狐狸,慕名而来,那醉香看到白面狐狸的脸了吗?”
如果那时他正用着崧蓝的脸,为保住这个身份,与之亲密接触过的醉香必然难逃一死,但她却活了下来,这听起来便有些蹊跷。
初巧摇摇头:“醉香说,她还未见到那书生摘下遮面的面纱便有人上来了,然后白面狐狸就凭空不见了。说来,这事也有些奇怪,虽说人人都知道白面狐狸,但要说六年前就在这帕子街上的姑娘,却没什么人真正见过白面狐狸,所以才有人会觉得,这白面狐狸就是醉香招来的妖物,之前使的都是障眼法,最后,也是醉香亲手将它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