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另一人伸手过来抚他的额头,拇指上戴着扳指很冰,周槐下意识认为,那应该是周惊雷,但是,他的脸和自己记忆里的又好像不太一样。
这个人,真的是他爹吗?
周槐在一片混乱中继续听那两人说话。
道人笑道:“周楼主对自己儿子还真是狠啊,我顶多是让你在人死之后斩下他们的手脚,方便我验一验是不是真家伙,结果你倒好,回回把儿子带去锁龙棺前头听声学武,莫非以后还想把锁龙棺传给他,让他子承父业?”
“我……”
另一人声音迟疑,似是在懊恼:“他从来学得又快又好,我还以为……”
道人闻言又笑了:“看来周楼主还没我会养孩子,毕竟,我可没告诉孤云捡来的小家伙,邹莹的七十二金是怎么得来的。”
他这样一说,另外那人更加懊恼了,他轻轻安抚着惊恐不已的周槐,将他扶着重新躺下,又在他额上盖了一块冰凉的帕子。
“没事了,爹在这儿,之后不会再逼你学了。”
剧烈的疼痛似乎因为额上那块凉帕消散了片刻,周槐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觉给他盖帕子的人其实是沈青石。
沈青石轻声道:“让他冲个冷水澡也许会好些,这药太烈了,他以前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耐不住疼。”
“你早说啊,上回你吃洗血丹的时候也没疼成这样。”
“我以前受过的伤比他多。”
之后,杨无间似乎是准备冷水去了,而沈青石坐在床边,轻轻按实了他额上的帕子,登时,周槐的眼前又黑了下去。
他的意识在新一轮的疼痛侵袭中变得模糊,恍惚间,周槐觉得自己正站在一处黑洞洞的洞口前,而肩膀上忽然被人重重一按。
“槐儿,练给他看!看看他这所谓江湖上独霸一方的剑谱,到底是不是只有他一人能练!”
周槐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手里已经拿着周惊雷给他做的伸缩剑。
在他小时学剑时,这剑可以跟着他“一起长大”,周槐自是认得的。
“周惊雷!做出这样偷鸡摸狗之事,你和你儿子都不得好死!”
而那黑色的洞里传来人的叫骂。
周槐战战兢兢地往里头看了一眼,却忽然看到一张惨白狰狞的脸出现在洞的另一边,似乎拼了命地想从里头挤出来,但是,却只能凭空伸着左手,去抓他根本够不到的周槐。
“这是锁龙棺的惊门,以归大侠之能,是绝对不可能出来的,你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交出浮云揽月,说不定我还能放你出去。”
周槐抬起头,还是那张他有些熟悉却不认识的脸。
而此时,这个不久前还温柔待他的人脸上满是狰狞的笑意:“归三雁,你不是看不起我这个只会做机关的木工吗?那你倒是从我做的锁龙棺里出来呀,你再有本事,如今不也只能在里头垂死挣扎?”
周槐打了个哆嗦,终于,那洞里的人似是骂累了,声音小了下去,然后,他用野兽哀嚎一般的声音念出了一段剑谱,周槐肩膀上那只手顿时按紧了他。
“练给他看!”
那人的声音变得不由分说,而在这诡谲万分的气氛下,周槐虽是双腿打摆,但最终,却还是颤颤巍巍地拿起了剑。
“周惊雷!”
“山泽水火,乾坤相激……”
“周惊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指采风电之精,脚踱乾坤之步……”
“周惊雷,武林早晚会知道你在做什么……”
“周惊雷,就算我今日将盈月刀交给你,你也永远,永远不配用它。”
“周惊雷,你和你儿子都该死!”
这些纷杂的声音当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