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抚地摸诺亚的背,无可奈何道:“晚上不是就回来了…怎么每一次都这样?”
诺亚把脸埋在他的脖子旁,过了一会,才闷闷地说:“真想把你也带走。”
“…”
檀泠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给他整理了一下前襟。
他的动作十分温柔。
“走吧,”然后他轻声说,在男人坚硬的下巴上亲了亲,“…我在家里等你。”
得到这句承诺,诺亚才放开他,然后嘴唇撞了上来,大口亲了亲他的脸颊。
“老婆,我走了!”
窗户开着,檀泠揉着通红的下巴,转过脸,从卧室里,他能看着诺亚走在小径上。
男人修长的身影穿过几个月的日子里他们一起种植的花丛,然后回头看他的方向,笑了一笑,无声的做口型。
“晚上见。”
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姿势也有点微微酸痛,檀泠才扭回头。
他垂着眼,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他重新拿起叉子,再插了一块桌上的糕点,喂给自己。
一阵初春的风吹过,空气里还是有着湿冷的因子,它们撞开了门窗,发出轻微的响动,递来了自然的气味,包裹着万物的不可见的颗粒。
骤然,被这股风包裹,檀泠打了个剧烈的哆嗦,就像只敏感的鹿。
手一抖,叉子哐当掉在小桌板上。
恍惚间,他感觉这一幕发生过…就是他在家晕倒的那一次。
而这一次,更加严重。
檀泠眼前一黑,就在这个瞬间,他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天旋地转,一阵恶心的晕眩感倏然从半空中急速降落,袭击了他的肠胃,背后毫无征兆地起了一身冷汗,忽冷忽热。
全身哪里都痛,像发育期的生长痛,仿佛有什么东西重塑了…
檀泠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肚子,这个姿势,迫不得已的,他的额头直接磕到了床尾,传来一阵格外钻心的疼痛。
坠地之际,他用力抓住床脚,让自己站了起来,而由于四肢无力,这一下竟然没有成功,相反地,因为使劲,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从额角传到全身。
他好像生病了,又好像恰恰相反。
“嘶!”
檀泠捂住眼睛,眼皮莫名酸胀沉重,仿佛经过了一大场连续熬夜的透支。
他慢慢闭眼,再重新张开。
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的色块,突然以极其缓慢、却能被感知的速度,开始变得具体。
就像搁置已久的草稿被人重新描绘,就像破损了又开始修补的彩图。
视觉神经传来烧灼般的感觉,这是一种堪称痛苦的修复,是高级动物的肉体自然完成的。
它充满原始的意味,漫长而规律奥妙,不像是人类的科技进化出的冰冷的近视手术,用金属和仪器达成快速而精准的切割。
这双茶色的眼睛里蒙着的雾气仿佛被温度驱散了,但檀泠却远比逐渐失明的每一秒钟都更加茫然
发生了什么?
他在心里轻轻的问。
在这个瞬间,他甚至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大概过了十几秒钟,檀泠雕塑般静止的脊背才重新开始动。
“…”
他急速喘了几口气,掐着手背,堪称冷酷地让自己平复下来,想爬起身,修长的小腿却兀然撞到了床脚。
这小块地方对成年男性来说还是有点狭小了,四肢无法完全地展开。刚刚他的大幅度动作,狼狈的带动了床上一堆东西都噼里啪啦砸在地板上。
而他和它们一样,猛地被从刚刚的幸福状态剥离,掉在了真实的地面。
檀泠坐在一地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