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萝端庄的肃容阴沉了三分,不甘愤懑却只能隐忍。
白瑾喝斥那守将,意欲招呼左右冲上虚弥阶,也被迅速包围,很快惊动了一人前来调停。
来人正是大太监李延福,他恭恭敬敬地朝皇后行了一礼,“娘娘息怒!并非奴等故意为难,实是陛下昨夜遇险,又一宿难眠,唯恐躁气血腥伤了娘娘,才如此下令。眼下寝殿内有大医正等人侍疾,还有我与李宝瑞伺在侧,亦必不敢有分毫怠慢,请娘娘放心。”
白雪萝哪肯相信,但碍于李延福两朝元老的身份,便是个阉人,也不能小窥,只得压下怒火,直问,“本宫只是想见见陛下,看一眼,安个心,也不成?陛下从未如此过,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要如此瞒着本宫?”
李延福似是愣了下,垂眸道,“娘娘所虑有理。这意外嘛,也确有一桩。”
果然有事瞒着,“何事?”白雪萝略压了压火气,沉声问。
李延福道,“乐娘娘近日在做药浴调理身子。听闻陛下遇刺消息,便带着药浴师傅来帮忙,教陛下给骂了,说是病急乱投医。乐娘娘很生气,便在侧殿用膳,故意把香味儿往内寝里扇,陛下一怒之下……”
“够了~”她可不是来听那“孽种”的好事儿。不提还好,一提白钺的事,白雪萝气就不打一处来,气得甩袖走人。
刺杀案的更多消息被送到了鲁王府,几日后,皇后才得到确切消息。
“许依诺那晚正好在御花园里,碰到皇帝追刺客至,得了个救驾之功,还为此受了伤。那日不让娘娘入殿,正是因为陛下唤了亲信的医正和太医为许依诺诊治。据说是伤到骨头,若不及时拔箭,或至腿瘸,半身残疾。
陛下与许美人意见相左,争执不休,至陛下砸了好几个玉花瓶,推了牡丹绣屏,差点儿把人扔浴池里。并非如李延福那阉人所说是乐娘娘惹陛下生气,乐娘娘是在娘娘您离开之后,才到了紫宸殿。”
白雪萝气得一把扫掉几案上所有的东西,满地碎屑飞溅。
“大胆阉奴,也敢欺瞒本宫!”
白瑾小心翼翼道,“娘娘,眼下那贱人还住在陛下的寝宫中,听说其姿态极为嚣张,把陛下呼来喝去,比之乐贵妃的无礼娇纵,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女,绝留不得啊!”
“留不得?!你以为我不知吗?早前那晚我便安排了人除掉她,谁知道这女人不但没死,带愈发地伶牙俐齿,自鸣得意,在陛下和白钺面前装腔做势得了宠。陛下暗中还派了暗卫保护她,本宫如何下得了手?!”
“娘娘不便,但夫人或有办法。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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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鲁王府。
一份详细的资料已经落到了鲁王妃手上,从许依诺入宫开始,一直到刺杀当日的所有行为言辞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鲁王妃轻掸了掸厚厚的纸卷,道,“呵,这个许家傻女,突然就成了陛下贵妃身边的大红人。许丞相育女倒是真有一套!”
她起身踱步到屋廊下,举目一眺,漫天星河迢迢,在启明星下的南斗六星中,一颗星子耀耀生辉,与北斗紫薇遥遥辉映,宛若双生。
常人言,紫薇乃帝王之星,而与其相对的后星,正是南斗中的天府星。
天府星已蒙尘十五年,今晚星象却有了大变。
鲁王妃目光眺远,似乎穿越了一段时空,喃喃,“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大丫环有些不解,但旁边随侍的老嬷嬷目光锐利而清明,开了口。
“夫人当初一念之仁,让这小丫头多活了十五年,便是她的福份,也算还了当年许相之情。而今娘娘困局已现,若不除去此女恐后患无穷。那便让老奴再入宫一次,助娘娘除去心患,得承圣恩,早日诞下咱们海家的外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