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忘了,我可牢牢地记着。”

皇帝蓦地厉喝:“西瑟,闭上你的嘴巴!”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殿内。

而皇帝的目光牢牢地锁住了被西瑟护在身后的人――

他所不喜的、厌恶的、忌惮的。

“还有你,阿佳妮,你闹够了没有!”

雷霆之势直直冲着楚歌。

而那一声也彻底把名为西瑟索恩的炮仗筒点燃:“父亲,那你呢!”

皇帝的眼睛里满是血丝,如同蛛网。

“您有偏向的人,为了他可以朝着自己跌的孩子动怒。好巧,我也有要偏向的人您垂爱您的宠臣,我保护我的妹妹,这岂不是天经地义?!”

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走了,阿佳妮!”

西瑟蓦地回转过了身,抿着嘴唇,碧蓝色的眼眸中盈满了怒意,大步朝外。

雕花描金的宽椅,皇帝端坐。

一瞬间,见着金发青年离开的背影还有他不忘记要牵住的人,怒火中烧,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够了,他根本就不”

第166章 Act3?裂魂

暴怒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刹那间。

仿佛空气中有一根无形的绳索, 勒住了他的咽喉。

纳塞索恩如同脆弱部位被扼紧了的雄狮, 无法喘得过气,像是喉管中所有空气都被压迫而出,越发稀薄, 他的整张脸都涨成了酱红色!

皇帝按着胸膛, 剧烈咳嗽起来,那样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终于牵动了西瑟索恩一根深深埋藏的神经,教他转过了头。

还有一步就要跨出殿门, 而他正站在最后的界限。

而此刻,楚歌的心脏如同缀于悬崖边缘,下一秒就会摔得破碎支离!

――根本就不!

就不是什么?!

他知道这个反应, 被无形的规则束缚,而说不出话。

此情此景,与那日被他追问的索菲娅, 何其相似!

根本就不是女孩,还是说

――根本就不是西瑟的妹妹, 皇帝的女儿呢?

.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个猜测,可念头成型的刹那, 如同野草在心中疯长。

皇帝,他已经老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南征北战、意气风发的青年。

他灿金的发丝已经满是花白,他碧蓝的眼瞳已经遍是浑浊, 皮肤松弛, 肌肉虚垮, 强健的身体早已被无休止的歌舞与酒色所掏空。

他剧烈的咳嗽着,如同日薄西山,垂垂暮年的老者。

然而他的眼神。

冰冷,阴鸷。

仿佛北方战场上铅灰色的云层,沉沉的透不出半分光明,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压迫。

殿下的金发青年直视着高处的皇帝,却与皇帝的眼神错开,于是他恍然过来。

那样带着恨意的眼神,不是朝着他,而是朝着他身边被护住的阿佳妮。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恨意从胸膛中悄然升起。

“不是什么?”他说,声音带着笑,却说不出的讽刺,“母亲都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您还想扣一个脏盆子在她身上吗?”

年少貌美的皇后,曾经闻名翡冷翠的少女。

她早早地就离开了人间,对外宣称是因病去世,那个时候阿佳妮还小,记不清楚,可是西瑟牢牢地记得,自己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

一时慈悲,宽恕了一个北方流落来的贱民,善良的皇后并没有想到,那个决定,会把自己推到深渊中去。

那不是羔羊,而是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