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是听在其他弟子的耳中,他们只会欢欣不已地赶忙回去修炼。

但韩渠一听这话,乌润的眼眸霎时黯了下去,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开此处。

他的步子迈得很慢,一步一步,全然是舍不得离开此处的样子。

走到门口处的时候,韩渠还是没能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始终端坐在书桌前的青年,眼中满是缱绻的仰慕之情。

时值深冬寒月,外面的一切都沉积在雪色之中,朔风凛冽,吹在人身上仿佛能透过衣服渗进骨头里。

不像那些分神合体的大能修士能够不惧寒热,韩渠只有筑基的修为,在这般寒冷的天气下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他往冻得发麻的手掌上呼了几口热气,快步向着自己的小院走去。

摇光教占地甚广,又占据了数条庞大的灵脉,堪称富得流油,因而就算是普通的弟子,也能拥有一间只属于自己的单人庭院。

推开阖上的院门,覆在顶上的积雪跟着簌簌落下,韩渠吸了吸鼻子大步迈进去,顺手在墙边掏了几颗炭球。

黑黢黢的寝房被桌上点燃的灯烛照亮,韩渠蹲在地上,往炉子里加了几颗炭球,炉子里渐渐地变得橘红一片,火光映在那张勉强只能称得上俊朗的脸上。

眼里看着炉子,他的心却已经飘向了别的地方……

三年前。

韩渠刚满十七,只是一个刚入教的愣头青,也不懂要给管事的人塞些灵石,别人才会给分配个好地方。

于是没从他那拿到好处的管事黑着脸就将他分配去了教内最苦最累的矿脉上干活。

他那时候也不懂,只以为是自己练气期的修为太过低微才被分配到这儿来。

矿脉上气息繁杂,往往是筑基的人才能承受得了,他一个刚踏上修行之路的练气,在这儿才呆了一月不到就感觉身体渐渐虚弱。

韩渠试图向矿脉上管事的人求情转到其他地方去,然而管事的人又哪儿会理他这种毫不起眼的小弟子?

他踌躇许久,选择了在某个夜晚偷偷逃走。只是在矿上待久了,身体早已虚弱不堪,他刚偷摸着跑到摇光教与外界的边界处便胸口一痛,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待韩渠醒转过来,天色已然大亮。

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小榻之上,而不是冰冷的地面。

韩渠呆呆地望着头上的横梁,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你醒了?”

一道清越的男声传来,他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男子静坐于桌后,面前放着一本泛黄的书册。

那名男子穿着一身缁色对襟锦袍,乌发用玄青玉冠束起,无一丝散落在外,纵使他眉梢眼角满是矜肃,也无法掩盖那霞姿月韵般的容色。

韩渠乍眼看去,从此便沦陷其中。

后来他才知道,这名救了自己的俊美男子是摇光教中的右护法,名唤楼庭舒。

那天之后,韩渠就暂且息下了逃跑的心思,只是还不等他回到矿脉上,便从管事那得知了自己可以离开的消息。

当时的他无比惊讶,连忙询问管事的原因,管事的那名修士黑着脸哼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情不愿地回答道:“是楼护法吩咐的,没想到你这小子还认识楼护法……”

楼护法……

后面的话他已经记不得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上。

韩渠不知道楼庭舒这样的人为何会愿意纡尊降贵地来帮助自己,他只知道从这时开始,楼庭舒这个名字便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底。

尽管知晓他们之间的差距堪称云泥之别,可他还是在心中怀着不切实际的奢望。

一晃三年过去,韩渠在这期间无比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