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闲待了三天,最好的朋友陈思语来找她,夏萱便跟着她收拾行李走了,去的是那朋友亲戚家建的一个电子厂,在里面做简单的零件组装工作,任务相对轻松,待遇也还不错,没有夏辰禹说的那些勾心斗角和不三不四的社会人。
哥哥时常打来电话,问候她情况,夏萱都是实话实说,可他不信,依旧各种提点她。
夏萱没有任何不耐烦,认真听他讲,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都点头道好,不做反驳和顶嘴。
只要哥哥还想着她,在意她,心里有她,她怎么样都好。对夏萱来说,他就是救赎,听着夏辰禹的声音入睡,连梦都会是甜的。
不记得到底是哪天,厂里正好停工休息,夏萱和朋友跟着几个同宿的工友一起出门聚餐,饭后另外几人又商量着去喝酒唱k,她还要回去等哥哥的电话,就没答应后面的局。
一个人回了工厂外包的宿舍,边刷手机边等他来电,可是直到深夜也没有任何响动。
夏萱熬不了太晚,两眼一迷糊就睡着了,后半夜却突然从床上惊醒。脖子发硬,后背冷凉,她是狠命挣扎着醒来的。
她做了个噩梦,梦见哥哥离她越来越远,她哭得很大声,无论怎么使劲叫他他都不应,走得很决绝。
深呼吸,拿起手机,悄悄地照亮周遭的环境,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她摊开了两手,低头贴向掌心,上下摩挲着蹭了蹭,掌心那里就湿湿凉凉的。
夏萱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忍不住给夏辰禹打去电话。
那边磨蹭了很久才接起,她刚要抽噎着出声寻求哥哥的安慰,入耳却是个沙哑的女腔调。
“喂。”
对方宛似后知后觉,“哎?辰禹,这好像是你的手机。”
听见哥哥那句“给我”时,夏萱就火急火燎收了电话。半分钟后,对方再打来,她手脚忙乱,不知做何感想。
想接,又不敢接,最后还是颤着手指接通了,一接通来电就是夏辰禹匆忙的解释。
“萱萱,抱歉,我是听你说今天休息要出去玩,所以才没打给你怕打扰到你们......”
抓起电话就走向了阳台,他胳膊贴着墙,认真听,话筒中却静得出奇,夏辰禹忍不住又叫了声,“萱萱?”嗓子里艰涩,晦暗难明。
“不,是我错了,哥哥,对不起。”夏萱一字一句地慢慢说,似乎只要再快一点就显得她反省得不够深刻似的,“打扰你们了,我以后不会再,再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你了。”
她完全就是哭过之后那道有气无力的音色,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心疼得要死,夏辰禹体内的热浪瞬间就消散了一大半,裤子都没穿,就这么站在那里。
窗玻璃是半磨砂的,他缓缓蹲下,手握作拳,抵向峭峻的额骨,半边身子都掩没在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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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铭辞去了酒店的工作。
不过,像他那样,工作了三两天又被贺齐轩带到东一个地方西一个地方去玩去野,说是自己被炒了也不为过。
接着赶在开学前,来了一段七天六夜的西藏游,独行,背着个大旅行包,谁也没说,就上了长途火车。
一是想换个环境,每天颓丧地闷在房间里喝酒,那些朋友没看不起他他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二是为散心,他一直想不透自己跟苏邈两人之间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他想不透女人,明明前一阵子还满心满眼都是你,恍然间一阵秋风过,那女人的眉眼都变得陌生、冷漠,他纠结了太久,已经不想再纠结这些东西,打算将无论开心还是难过的这些回忆带到高原去,最后一身轻松地回归现实。
一上火车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窗外的天色全暗,塞上了耳机,接通电话,不看,仅想也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