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做让自己遗憾的事情,”池月及像是在吟诵一首意味深长的情诗,每个字的定点落音,都盘桓着似尽未尽的温柔,“所以我要胆子大一点。”

他说得不算明显。

可谢相涯好像听懂了他的所有暗示。

谢相涯屈起的手指在一侧的平台上缓缓敲下,发出声沉闷的响。

“这是辆豪车。”谢相涯如此评价。

似乎方才的话题已经就此结束,亦或者根本不必开始。

然而池月及落在车窗外灯光下的脸却带出两分笑意。

他的眼睛璀璨如星海银河,浑身上下都白得很容易被人捏出无数的印记。

“当然,”池月及说,“不过坐得起豪车的人不少,能拿到车钥匙的却只有一个。”

“哪怕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车,它的主人也只会有一个。”谢相涯道,“有证书的那种。”

池月及将车靠边停下。

他左手撑着方向盘,忽而侧过头来看谢相涯。

他们的眼睛就这样突然而然地对上。

车厢里的香气很淡。

溢散而下的灯光映在池月及的发丝间,将他微卷的长发衬得光影交错。

耳边就像坠着两枚红玉。

“也有人会租车。”

他说。

谢相涯一瞬收紧了手指,又再舒展开,“拿到一时半会儿的驾驶权?”

池月及笑了笑:“车技好的人,还怕拿不到更多的驾驶权吗?”

于是谢相涯的脸上又挂出那些散漫的笑意。

好像话题回到了独属于他的主场。

所以任何语句、字词、乃至情绪、思想,都会随着谢相涯的拿起与放下变得或轻或重,或沉或浅。

仿佛这些东西在一瞬间变成了谢相涯的所有物。

于是被放在看不见的礼盒里。

成为谢相涯是否要决定拆开包装的礼物。

谢相涯轻声说:“你真的好大胆,从没有人敢让我租车。”

“他们不敢让你租车,所以只会请你试驾,”池月及语调温柔的接话,“我不喜欢随波逐流。”

“所以你让我租车?”

池月及低声一笑。

他回答问题时的神态自然到甚至算是放松,眉眼间浅浅氤氲着倦懒,“我认为谢少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豪车。”

谢相涯眉尾轻挑,同样笑道:“那岂不是车技糟糕。”

“那又怎么样呢,”池月及如此懒散而缓慢地应答,“豪车连试驾都没有过,怎么会明白租车的人算不算车技糟糕?

谢相涯稍稍坐正了身体。

谢相涯说:“我怕出交通事故。”

池月及道:“我不怕。”

“你要知道,我交还钥匙之后可以随时就走。”

池月及笼在光里的眉眼似添上两笔艳色。

他痴痴望着谢相涯的眼睛,慢声答一句:“我知道,车也知道。”

在遇到秦奚之后,谢相涯就再也没有追想过以前。

人生似乎一分为二,一半是风流的前半生,一半是状似获得真爱的后半生。

然而秦奚究竟算不算他的真爱呢?

谢相涯想不出来。

就好像在宴会上,池月及看似不经意问出的那一个问题。

突然而然,十分简单地,好像谢相涯一直都在等待有人问出这个问题一般,自然又坦荡,洒脱至极地将答案拱手奉上,摆在了他的眼前。

他想不出秦奚更多的优点。

那些足够让他们都没有压力的优点。

秦奚虽然没钱,但有才情,可才情在秦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