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石还有些怔愣,他才离家四天,媳妇就变了个性子?这虎巴巴发狠的模样还真有些唬人。
“我还以为你又要把鸡鸭鹅都卖了。”他打趣她,“就该这样,不能打退堂鼓,不然可让外人看笑话。”
“呀,阿石可回来了!我就说听着像是你的声音。”春婶从偏院过来,“你二舅他们如何了?其他镖师呢?到底怎么回事?”
“没大碍,至于怎么回事,就是走镖回来的时候遇到山匪拦路了。”当着春婶他没多说,背地里只有小两口的时候,他才说真话:“具体什么情况大舅跟外祖没跟我多说,我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听到的好似是跟官兵往西南送赈灾银有关,遇上了假山匪,咱们镖队死了七个镖师,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这事怎么解决还是看官府,镖局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程石沉默了一阵,说:“我找大舅要了两个人回来帮忙看山,都是老镖师,一个右手手筋断了,一个腰骨挨了一刀,拿不起刀枪不能再走镖,但守山喂猪不影响 ”
都是镖队的老人,不论是武力还是警惕心都不差,有他们住山里,就是鸡鸭鹅的数量再翻几倍也出不了事。
“等他们养好伤就过来,到时候山里的活儿我俩就不用再折腾了。”他说。
杨柳想笑,可不就是折腾,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弄回来两个长工。
“月银多少?”
程石比出两根手指,再弯下一根,“大舅出一半,我们出一半,另外我们管他们一年四季的吃穿住。”
杨柳算了算,有些不划算啊,这样算下来,养鸡鸭鹅猪就是为了供养这两个长工?
“我想了的,去年我们做的熏肉味道挺好的,今年年底把鸡鸭鹅宰了也做成熏鸡熏鸭熏鹅,在这边卖不出去我就拉到县里放干货铺子里卖,要比卖活鸡价钱好。”程石也是动了脑筋的,他这次回去一趟是真正体会到危机感,镖局的事,哪怕他直白地询问,家里的长辈也不肯多说,就连他表兄也是说他知道了也帮不了忙,知道了也是多一个人担心。
可能他们是好意,但其中的落差和酸涩只有程石自己明白,他被排斥在外,连个担心长辈的身份都捞不着,如此再过个几年,他再回去可能就成个乡下的亲戚。
得过且过了近二十年,就连比他年纪小的媳妇都比他有上进心,程石这几天如醍醐灌顶般地醒悟了,他不能再游手好闲下去,不然可能再遇到这类事,他娘都不会特意差人喊他回去,因为回去也无用。
他去书房拿了笔墨,把他琢磨的计划先写了下来,同时也是跟杨柳解释:“每年镖队因伤病退下来的镖师至少有五六个,他们身负武艺闲不下来,有的是在镖局武馆打杂做闲活,还有卖力气去给商铺卸货的。我计划的是把村后这座山利用起来,如果熏鸡熏鸭卖的好,明年就多养。还有果树,我在书上看过做果酒的方法,等果树结果了我们试试。如果熏肉和果酒都不错,我们直接卖给家里的干货铺子,或者是寄卖,这样一来我们就跟镖局合作,伤病的武师傅可以来我们这边找活儿做。”
如果他的计划能成功落实,一方面他在村里也能置办出不错的家业,以后儿孙能不受苦不受穷。另一方面跟镖局的联系也能紧密许多,安置伤病的镖师,还有生意往来,他就是在乡下,跟姜家的关系也只会更紧密。
程石把写满字的纸张揭开晾一边,抬眼就看杨柳睁着一对亮晶晶的杏眼崇拜地看着他,这一刻他突然心领神会,前些天两人不明不白的生闷气,无外乎就是他态度的问题。在吵架之前,他对养鸡鸭鹅的态度都是可有可无的,摸着良心说,那时候他是抱着一种哄媳妇的心态顺从她的做法。甚至于养猪,他也是挑三拣四,没怎么动手,不是嫌猪邋遢就是嫌它脏臭。
一个人热情满满张罗,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