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如果是李家人的要求,他们最好还是不要拒绝。即使杜容和能带着她出去,楚韵也不想平白无故得罪人。

李佑纯是真心想要留住他们,想看看他们平时是怎么相处,怎么生活的。

他一个单身男人不好留夫妻两人,住的是前院,反而最好的东跨院留给了楚韵和杜容和。

东跨院里边有一张自成天地的拔步床,贴了螺钿,还隐隐散发出香味。

杜容和胡乱淘的拔步床也很漂亮,但他那个不能关起来自成天地。

楚韵无论如何是不想住在这的,她说:“让李佑纯自己住吧,我宁愿住前院。”

杜容和看她手在床上东敲敲西敲敲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就问:“为什么啊?”

楚韵把杜容和按在床上坐着,自己离了八丈远说:“我们乡下出过一桩事,当时差点吓死我。”

杜容和摸着下巴问:“什么事能把你吓着?”

楚韵:“太多了这都数不清,像蛇和公鸡我就怕。不过我说的是另外一回事。你不知道,我们丰年乡也有大地主老爷。这个地主祖上养过一个女儿叫多宝小姐。多宝小姐从小就不落地,缩在拔步床上衣食起居。”

她以前还想过去多宝小姐家应聘丫头臊一下楚东陵的脸。

不过半路上就被多宝小姐家守门的婆子刷下来了,这种大户人家的丫头都是关系户,她进不去。

多宝小姐的宝床很大,几乎是用木头搭了一间小卧室。楚韵指指这个小荷屁股下的床说:“就跟这个一样,衣柜、床、架子、马桶、小榻,应有尽有,丫头睡的床都囊括了。人要是愿意,可以一辈子住在床上不出来。”

多宝小姐被老爷如珠似宝地藏了十几年,外头就有风声说多宝小姐绝世容光。

后来打嫁妆时,做床的工匠想一睹芳容,就故意把拔步床做成了中空的,等到交货他就溜了进去,白天看多宝小姐穿衣吃饭,晚上凝视她呼呼大睡。

这个工匠就这么在几根柱子衣柜和床底游走躲藏。

楚韵说到这里看着正襟危坐的杜容和笑:“诺,多宝小姐当年就像你一样坐在拔步床上。”

杜容和有点发毛了,不过他没有跳下床,而是笑着长臂一伸把楚韵捉了上来。

楚韵吓了一跳,躺在软软的床上跟睡在什么人身上似的,从脚底一直凉到天灵盖,挣扎着要跳下去。

杜容和哈哈笑起来,手上用了劲,她没有跑掉,他还好奇结果道:“最后这个人找出来了吗?”

楚韵跑不掉,就睡到他袖子上去了,尽量不跟床接触,她冷冰冰地说:“找出来了,他一直藏到多宝小姐出嫁。抬嫁妆的人听到床里有动静,以为是耗子就叫了几个妈妈一起找,结果在缝隙处对上了一双人眼。”

说完,她转身对上杜容和的眼睛。

杜容和根本不怕,要真是鬼他还能哆嗦两下,是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还同楚韵分析:“这个是乡下人怕女儿要嫁妆编出来唬人的,你是亲眼见的吗?”

楚韵瞠目结舌:“我是听老太太说的。”

至于老太太啥时候说的,好像是在她感慨多宝小姐孙女嫁妆真多后。

杜容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楚韵:“老太太真是奸诈啊。”

但她确实听完以后对拔步床产生了很大的阴影,所以还是不肯睡这个,道:“李家的拔步床跟小洞天似的,要真有个人藏在里边也不稀奇。咱们还是走吧。”

两人顶着李家仆奇异的目光,婉拒了好屋子,想要睡到前院。

李家其实还有别的院子,但他们来得匆忙,这里又只有几个老仆看屋子,根本来不及收拾。

楚韵想换就只能和李佑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