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和颇有些心酸地想,想得到楚姑娘的芳心,要是没有战胜万邪的心,恐怕到死也换不了她一个眼神。
两人肆无忌惮地走在路上,一直等租到车跳上去,左右的惊呼才逐渐销声匿迹。
曹家的田很远,要走约莫一半个多时辰,两人边玩边去,倒也不累。
六七月农忙,田里四处都是人,上一回杜容和一个人出来,哪有兴致关心左右。
这时驴走得慢了,还有卖东西的许多小贩笑着围上来:“少爷、奶奶,买点儿吃的吧,又干净又解暑,也不贵三文钱一大碗呢。”
楚韵一看,卖的是冰豆花,里边放了鸡蛋花、酱油、豆腐皮,是咸口的,好吃又能补充盐分。
农忙时,许多穷苦人家都舍得花钱买一碗。
杜容和热得背都湿透,也用自己带的碗装了两碗,让小贩多放点冰。
他挑了冰多的给楚韵,两人停了驴车,找了颗老榆树躲着吃冰。
榆树两边有些乡民,男人盘着大辫子,妇女在脑后扎了许多小辫子,然后拢成一团挽在头上,这样裸露的发缝被风一吹就会很凉快。
他们歇了会儿就干活去了。
这时男女都是分工干活,还要讲究下男女有别,男人做累了就换媳妇下去,这么轮着来。
轮到女人干活的时候,有的男人就手舞足蹈打着节拍唱歌鼓励妻女。
杜容和很少往田里跑,他看得很惊讶,道:“京外民风比京里更粗犷。”
在他眼里,这些穷苦的百姓只是一些简单的字眼苦呀、痛呀、每日垂泪到天明,就等着他们旗人来解救了。
像这样和歌的场景,他是万万想不到的。
楚韵笑:“不要以为百姓生活在泥潭里,就是麻木不仁的人,小民也很会苦中作乐,他们不通音律,但大家有喉咙有听觉,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
她在乡下也学会不少土歌。
杜容和把眼珠子转回来,笑:“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听听。”看着田里的夫妇,他也很羡慕。
这是黄米胡同不能有的场景,让人看见又得说多|淫|荡。
楚韵一年多没唱,也有些技痒,她道:“你去给我换个枣木梆子,我就唱。”
杜容和哪有不应的,跑得比马都快,拿着梆子回来时,楚韵手上的豆腐脑都没吃完。
她放下碗,轻轻击打梆子,发出“恍恍”声。
楚韵是陕西人,陕西人唱的自然是秦腔,这时秦腔已经大流行,许多戏班子都会挑着东西四处往乡下搭台子唱戏。
她挑的是遍地都是的常见唱段,一开口,高亢的嗓音就飘了很远。
许多人都停下来在听她唱的是什么。
杜容和不喜欢秦腔,觉得土气,他喜欢昆曲,幽婉雅致,这时一入耳,和眼前的景像合在一起,却似吃了个惊雷。
老声少声,男声女声,在浓夏的田地间一起击节合歌。
古朴有力的嗓音似乎能穿透云霄。
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景象,也知道了为什么秦腔风头会如此强势。
因为,这是民声。
第47章 接人待物的尺度
楚韵在乡间不如在杜家拘束,一路上与许多人都谈得来,两人寻到曹家庄子时,太阳都没那么晒了,试验田很好认,这些水稻熟得早,别家的佃农还在忙,试验田的佃农已经休息了一个多月,开始想办法去城里打个短工。
楚韵看着光秃秃的田,心里也光秃秃的,之前的灵动劲也不见了,她没见过曹家人,想到来一趟大清竟然能跟这些人碰面,多少有点近乡情怯。
这可是曹雪芹的曹。
说实话,楚韵没完整看完过红楼梦,不过这种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