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想记锦儿的,锦儿不中用,吃弟弟和媳妇去了。后来想记泰儿的,泰儿又养哥哥去了,一分银子三面花。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这账就只记了和宝的。

若要把宝册给和宝,里边账怎么办?她记得细却零碎,一张纸往往正面是故事,背面就是账。

这东西分不开。

如今又还不是跟和宝讨债的时机!

他刚娶了媳妇,身上哪有钱?

杜太太自己的嫁妆还能坚持二三年,她是想过两年等儿子站稳脚跟,再理直气壮地同他要。

弟弟不用赡养姐姐。但儿子不得不还生母之恩,这放在哪朝哪代都说得通。

这银子,只要老三发达,他就没借口不给。

眼下老三还在发的路上,这个时候让他知道自己上进挣的银子,以后要给身败名裂的二姐用,他会怎么办?

会不会不肯上进了?

和儿聪慧,让他看见账单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要哄他上进,就只有先把账涂了。

可涂了又不好再记!儿子如今又不花家里钱了,她哪里记得往前十年的琐 ? ? ? . ? ? X ? . X ? ? 整 理 碎事?

杜太太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该不该去了。

杜容和真不理解她的想法,当娘的问亲儿子要钱,他还能不给吗?

用得着这以孝压人的手段?

他眼珠一转,极孝顺地安慰:“娘别哄儿子,你一个深居内宅的太太能知道什么事?无非想哄哄儿子多安心撞几天钟罢了,其实,儿子被革职也不是什么坏事,娘想想看,我差事没了是小,您老日后有儿子陪伴是大。以后我跟大哥似的总在家陪你,多好。”

锦儿,再出个锦儿,二姐就投胎去了。

再说大儿子有媳妇有弟弟,小儿子媳妇又没嫁妆,他闲着一家子可不都得靠爹娘养着了吗?

到时连二姐眼下的救命钱都保不住。

杜太太想通了,咬牙道:“过两日你来拿!娘还能哄你?这两日先拿钱请胡爷多吃几顿饭。”

“我都听娘的。”杜容和点点头,听到请莫须有的胡爷吃饭,又忍不住关心起母亲衣食住行,道:“他一个外人请不请的无所谓。倒是娘要紧,这月我的俸禄娘用完了吗?不够我去外头再当条裤子。”

杜太太听到小儿子这会儿就要当裤子,简直连水都喝不下去了,掉头就冲不知什么时候溜到门外气都不敢喘的喜鹊道:“快!快!把我的册子全抱过来!”

喜鹊领命而去。

杜容和事不干己似的,在屋里如同大哥般向往地盯着墙上的挂画。

杜太太看得心里直发寒,真怕迟一会儿家里又多一朵水仙花,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干脆两步出门追着喜鹊道:“我跟你一起去,咱娘儿两个一起抱快些!”

她今晚就要把账全涂了!

杜容和看人走了,方转身回了院子,跟楚韵说:“这下不知她手要肿几天了。”

第40章 猪蹄汤和黄鼠狼

杜太太一个人做贼似的在屋里涂了好几天,熬得两只眼乌黑一片,整只手也肿得跟猪蹄似的,自此还落下个看着笔墨都哆嗦的毛病。

还让厨房做了猪蹄黄豆汤打算以形补形。

杜容和立马就学着何二何三兄弟的样子溜过去,抄手拿起碗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完了一抹嘴,道:“娘,天热了怎在吃肉?这两日我在家待着,没事儿看看经祈祈福,真有些想开了。不如你也随我吃茶泡饭玉兰片,一块儿养养身,这些个俗物,别再碰了。”

瞅着书又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