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笑:“我远房亲戚,先前在傅家得了葵花,就是托人带回去让他们给我种的。”

魏佳氏听说是妯娌娘家人,也客气许多,扭头叫小二治一席菜来,说要请客。

小二哥,压根忙不过来,外头人太多了,上了道蒸鸭人便芳踪难觅。

楚韵看着外头人多,也不敢走,便在包厢里等散场。

秦爹不敢跟女眷一起坐,客气地夹了一只老鸭腿,门神似的靠在包间门上一点一点嗦味。

楼下还在说傅家人的事儿。

傅家女眷大家不认识,但傅家丫头婆子许多人都认识。

卖鲜鱼面的大爷抱着自家大胖孙女,喋喋不休,道:“一旬前还上我那买了三五碗鲜鱼面,大姑娘小媳妇都只吃点浇头,面动了两筷子就不吃了,做奴才都这样,家里不知何等豪富。”

有知事的插嘴:“那傅家老爷在山东的家私不下几十万贯。仆从浩荡,一家老小吃牢饭那都跟吃包席似的,十来间屋子都住不下。分了好几个衙门才拿完。”

里头还有穷书生怜香惜玉地说:“这回傅家女眷多半要被流放去黑龙江,至于他家男人……”做出个抹脖子的样。

这样的下场就十分好了,楚韵听得很痛快。

茶馆里说得口沫横飞,卖零嘴儿的大大地发一个傅难财,都赚得腰包丰厚。

楚韵瞅着机会,掉头问秦爹:“瓜子儿在吗?咱们也去卖吧?”

秦爹把背上的背篼脱下来,道:“奶奶,路上颠簸怕东西坏了,这回只带了两口袋,都按你说的炒熟过。”

瓜子儿拿出来,秦爹一抹嘴,跟在卖南瓜子西瓜子白瓜子的老汉后边叫卖。

大堂里人说得满头大汗,死猫烂耗子拿给他,都能攥手上说一下午。

当下许多人接了瓜子儿,任凭你说多少,人就愣愣地给多少。

秦爹是老实人,看人南瓜子卖五文,他也卖五文。后来供不应求,人家南瓜子卖七文了,他还是叫五文。

何妈看不下去了,接过瓜子,跟着卖南瓜子的大爷后头一起喊价。

人卖瓜子儿的大爷在几条街都是熟的,看客见她跟在后头,还以为是大爷的熟人,纷纷慷慨解囊,打趣大爷年纪这么大了还能有相熟的妇人一起卖瓜子。

把人大爷说得,老脸通红,差点没掉下泪来,对何妈道:“我清清白白一个老寡夫。”呜,一跺脚跑了。

何妈过来还不服气呢,道:“卖不过我就拿清白说事,不是个正经人。”

楚韵:有人辫子长在头上,有人辫子长在心里,她家何妈,那真是葫芦成精两面秃,里外都没长辫子。

第35章 小荷簪花

大家吃茶聊天,瓜子迅速卖了三十斤,秦爹将三百六十文铜钱抱过来,楚韵数出四十二文给秦家父女,小声道:“这是你们的分红。”

秦家算了回利钱,没看上这生意,只是卖杜容和个好,葵花地大多也是秦好女在照顾,谁让她学了人家的肥呢?

秦爹没好意思要,笑:“给姑奶奶种点儿东西,值个什么,姑奶奶也教了好女不是?就算她给的学费啦。”

秦好女也没打算要,道:“过几日庄稼熟了,我还给你送米蔬过来。”

楚韵看连父女坚持不要,只得算了,心里却记挂这事。

种地可不是出个方子就能种成的,那都是老百姓的血汗。

几人说一回话,外头议论声也小了。

茶馆里上下都有人在打听这个葵瓜子。

卖鲜鱼面的大爷奇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吃起来又香又脆,瓜子儿皮轻轻一磕就开了,还越吃越香,吃时不觉,吃完了舌头都是那个味儿,跟麻酱似的。”

京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