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念书,一听这话,哑声道:“蚊虫鼠蚁这么多,不搭天棚夏日怎么活?”
闵氏从前爱给他花钱,想着为这张脸嫖他几回又怎地,但始终为丈夫不肯说花名册的来处伤了情分,这时任他潘安转世,也不干了,道:“爷拿钱来,自然能过。”
楚韵一看不是事,赶紧带着魏佳氏溜了。
下午华姨娘过来教几个姑娘针线,她还把这事儿说了一回。
华姨娘听得津津有味,礼尚往来也告诉楚韵一个消息,道:“我们家太太午饭都没吃,跟着何家姑娘一路去了落花胡同,在何家隔壁贴着墙听了一个多时辰,啧啧,晒得油汪汪地回来,说两姑娘呜呜咽咽地哭了半下午,不知是让打了还是怎么。造孽哦!”
何妈不信,道:“挨打不至于,旗人没有打丫头的,闹出来事儿可大可小。估计是让后娘和亲哥拿话臊了。人话砸下来不比棍棒松快。”
几人同情何家姑娘,但何妈,一个非自由身的老妈子。华姨娘,一个见天等着太太老爷归西的俏丽美妇。楚韵,一个误困杜家的老农。三人还等着神兵天降,也没什么余力照顾别人,无非看见人给个饼子,也就算对得起自己良心啦。
过了几日,胡同里总算慢慢安静下来,黄太太不敲竹竿了,婆子丫头亦寻了别的新鲜事,不再说杜何两家的花边新闻,何家姐妹也没再登门过。
楚韵还以为这事儿过去了,便在家安心养牡丹和兰花。
养花是个细致活,怎么添土浇水都有讲究,关键是植物不像做饭啥的,动手没一会儿就能看到东西。
华姨娘也是个急性子,来了两回见不开花,嘴上就开始起泡,第三回干脆嚼着黄连说要教她们做绒花牡丹。
她会的当然不是宫里那种精巧华贵的绒花,只是较寻常姑娘的手艺更好些,别人卖十文她能卖个十五文罢了。
华姨娘在姚家时也想做,奈何姚太太连买布的钱都不给她。
这下便宜了杜家,杜太太乐得嘴都合不拢,还特意提醒家里姑娘都得好好学。
无他,只因绒花不如金银珠宝光彩夺目,也不如翡翠玉石温润,可胜在花色好又便宜。
小门小户的女儿家也用得起,在市井间很受欢迎。
杜家让闺女学这个倒不是为了卖钱,而是想着以后订亲给婆家人送针线,摆出来还不得让人夸死啊?
天下最好的绒花在南京。
京绒花比南绒花差好远一截,华姨娘是南京人,她这普通的绒花,好就好在是南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