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听了也不撵人了,她确实实想躲一躲这里的风头。
何家的事折腾个没完,杜大爷杜二爷忙着要练兵了,家里姑娘们忙着要小选,杜家样样都指望还能抽出点空的杜三爷处理各种各样的事。
尤其何显耀让杜容和掀了老底儿,人家肯善罢甘休么?
就连楚东陵都觉得何家的传闻有些烫手,私下让楚宗保传话,道:“让他们自己斗法,你不如在哪里躲一躲,等斗完了再回来。”
楚家庙子小,让台风尾扫到一点儿都得家破人亡,所以楚东陵对这事儿格外上心,只是说出来便是个好哥哥关心妹妹的样子,楚韵听了半句就不让楚宗保说了。
楚宗保又不敢不说完话,最后竟是对着小花说的,说完了话才乐颠颠地跑过来问楚韵:何显耀和杜容和谁会赢。
楚韵两个都不担心,哼一声道:“何显耀必死无疑还用说?”这事里真正令人担心的是田氏,流言蜚语对男人无所谓,对女人便是要命的刀,但要她劝一劝杜容和下手轻点儿,楚韵做不到。
两家的恩怨纠葛,早就不是她能伸手的了。所以她便想着,要是田氏要死了,自己伸手救一救,暂时没有,那也就算了。
其实楚韵在身边,杜容和有些事做起来也难免束手束脚。所以听到她说自己这回要一个人出门,他陪着上了马车,再慢慢说了一回话,便自己孤零零地回头要走。
楚宗保也想跟着下马,还跟楚韵挥手,道:“姑,我送你到这儿,侄儿就先回去了,我去了帮倒忙多不好的啊。让外人看了多给你跌份儿。”说着还抓了两块奶饽饽,“我还得快点回家给我娘打酱油,家里酱油用完了,总要有个顶梁柱去买吧?”
楚宗保这没出息的,这辈子只昧过酱油钱。
楚韵也不稀罕带这懒蛋儿,然便是她想放过楚宗保,杜容和也不想,他心里数得清清楚楚,道:“你姑在你家住了半年,怎么过的日子咱们都清楚,半年,六个月,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这还是楚宗保一个人的量,至于楚东陵,那得从楚韵回乡算上,他眼里便是楚东陵给楚韵做一辈子牛马,也是应当,只是长兄如父不能这么对他而已。
这下火气自然落楚宗保身上了,杜容和直接把人塞进车里,还吩咐李叔道:“看着这小子,他若躺下来打一个盹儿,都拿大鞭子抽他。”
楚宗保想起他在院子里那一鞭子,浑身一个激灵,鹌鹑似的缩在楚韵身后不吭一声。
杜容和看他听话,这才走了。
坡地很大,杭家眼高于顶的小子们让楚韵弄野牛沟去干苦力了,所以来帮忙的是挪出手的秦好女这些姑娘家。
她们种的那块田早几日便种完了,只有杭家小子还在田里乱跳,愁得七大姑八大姨成日想撵人走,甚至还有倒贴钱让他们回去的,实在不行也可以扫扫地喂喂鸡,何必要种田呢?
结果杭家小子们更来劲了,非说自己被瞧不起了之类,在田里疯得厉害,秦好女亲眼瞅着有个人走直线插秧把秧苗倒退着插在另一个人身上去了。
“奶奶是没见着,一路从脚后跟插到马尾辫上,那一溜水的苗子险些废了,急得人顾大娘在旁边眼泪都冒出来了,求爹爹告奶奶让他们别插了,竟没一个听劝的。我看他们这回准得喝西北风去。”秦好女哭笑不得道,她觉得自己对公子哥儿和城里人的好印象全没了。
秦老爹跟她说过:女儿,念过书的城里人都是好人,以后有大出息。
楚韵听了就笑:“难说以后有没有你出息大!”
秦好女深以为然,背着背篼扎着红头绳,手里还拿个小杆子,哪吒似的。
她骄傲点点头,道:“我已经是野牛沟最会种地的年轻人了,不管在男人堆里还是女人堆里,都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