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一半儿,成吗?先站起来别闹了。”

杜容和看两人叽咕,他走到楚韵身边把人拉回来,看起来也不曾恼怒,甚至还温言让人给田氏端了把椅子过来。

轻轻一叹,关切道:“咱们家承惠老主子多年,即便不当差,也绝不至于饿着家里人。许多富裕之家甚至不愿送女儿为奴为婢,如田太太这般富贵,怎会为姑娘不能进宫大发雷霆?”

“何家家贫,早前嫂子看见的不过是手帕交暂放在我这的私房钱,这些不能动用,女儿进宫能挣个前程,做父母的也能闭眼了。”田氏看杜三爷好说话,自己也放松了一点,终于又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杜容和让人给她端了杯茶,含笑道:“老主子仁慈,念及多有贫寒之家从远方送女进京,这几年内务府小选与秀女大选,女儿家家中都能得些车马费,听说寒冬酷暑还有暖身粥和绿豆汤解热驱寒,圣恩如此,三姑娘若能侍奉左右,也是孝心。”

田氏看他为人谦和,想起杜三爷笔帖式的身份,语气软了三分,伸手摸了摸茶沿看不是滚烫的的才接过来呷了一口,咬牙道:“三妞儿原来该有这一碗汤吃,该有这一份车马费,都让你们家搅和了。”

杜容和态度为之一变,冷笑讥讽:“失敬失敬,原来是想拿亲女儿挣车马费去了。难怪能为此不顾亲戚情谊打上杜家门。杜家别的没有,车马费还出得起。何妈,叫厨房拎着一大壶绿豆汤出来,往后三个月,日日与太太送一壶过去。李叔,你去两个年轻壮实的小子过来送送田大太太。”

田氏冷不防着了杜容和的嘴套子,气得脸皮紫胀,但杜家下人已经不让她放肆,一个两个叉着田便往外走。

郎氏刚刚在一旁看着儿子对田氏态度温柔,恨不得跳起来打这个不孝子,念在要给儿子脸的份上,好容易忍住了,这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见着田氏败走,开口不孝子又变作和宝了。道:“乖乖,娘的乖儿子,娘就知道,你不会做出让娘伤心的事!”

杜容和笑:“娘说得对,这回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何家素来不把杜家放在眼里也罢了,如今他们要逼死两个姑娘让咱们救了下来,你养了两个姑娘一场,上门讨个说法天经地义。何家不千恩万谢来把姑娘接走,反而亲自打上门,如此气焰嚣张,若算了,人人都要以为杜家软弱可欺了。”

只是打来打去的就算了。

郎氏看儿子字字句句说到自己心坎上,便把这事儿交了出去,自己则回了屋子。

杜容和叹气道:“当年何杜两家有些真情在,娘嘴里说着凶,心里不是不伤心。”

楚韵知道郎氏这么为何家姑娘紧张还有手帕交大何氏的缘故在,于是劝他:“人死如灯灭,娘与何家旧人交好,但那都是前半生的事了,故旧的下一代与自己的下一代即便再好,也不是她与大何氏,还得劝娘看开点儿。”

杜容和拍拍她的手,道:“咱们只有一代的缘分,再不必操心这些。”

楚韵哼一声,溜过去看何妈了。

杜家常有各种豆子,尤其杜老爷还要喝豆汁儿,何妈溜到厨房看了又看,正有一壶没动的豆汁儿,她都没舍得打绿豆汤,直接密装了一壶臭烘烘的东西给田氏送过去。

田氏被人送走了以后,楚韵就问何妈:“你真给她送绿豆汤了?”

依照楚韵对何妈的了解,这不太可能,所以她很好奇即便装了什么?

何妈一跺脚,道:“放馊了了的豆浆!”

杜老爷那一壶她没要,特意找了放馊的豆浆埋汰人。

楚韵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