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和次日很得意地穿了一身便捷的骑装,骑装仍然是白色的,下边的裤腿都被靴子紧紧地绑着。

楚韵也学着他这样穿,她穿的是青色的,不然两身白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杜老爷死了呐。

这个衣裳是男人的款式,但有何妈在,什么都能改。

这两人要出门,何妈也要跟着去,她已经看遍了黄米胡同的山水,志不在此了。

几个人早上吃了一碗凉拌黄瓜配小米粥,又各拿了个油炸鬼才出门。

郎氏在院子里跟两个媳妇儿给大爷二爷做僧衣僧帽,看两个人这副打扮就知道要往地里去,难免叹一回事。

杜家泥巴味是越来越重了。

她看看这对小夫妻,小声跟闺女杜月嘀咕:“去年三月,你哥想着四月要娶这乡下丫头,还在家喝闷酒。今年三月,已跟哈巴狗儿似的缠着人不放了,甚至连地都肯下!阿弥陀佛莫不是鬼上身了?往常咱们在家何曾见过他动一指头泥巴?”

孙婆子就撺掇着郎氏把地要过来,郎氏让她煽风点火一捣鼓,也有些悔恨,眼见着要一跃而起抓住楚韵。

杜月在一旁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唬得一众婆子都疾言厉色地问姐儿怎么能翻白眼!

杜月又翻了个白眼,选完了男人就要选女人,她马上就要进宫小选,内务府已经把“杜家三妞妞”的名字报了上去,再不翻就翻不了了。

过些日子三妞妞就要坐着马车往真正的皇城走。

家里的丫头婆子姐妹兄弟都不许杜月冒冒失失的说话,她们不是怕杜月飞上枝头,是怕她在在外闯了祸把自己害了,主子跌倒奴才遭殃的事可多啦。

杜月憋得慌,只能杀鸡抹脖子般表示我的娘,十亩没人要的烂地给了小嫂子你还心疼,你祖姓钮祜禄今为郎氏者难不成竟是改行做叫花子去了。

郎氏就跟闺女一人一句顶起来,两个人都用的手势,蛇般在院中扭动,都快活极了。

楚韵大老远看着就跟小荷老师道:“你们家的语言天赋真强!月姐儿若不能进宫,以后在家做个萨满与天地沟通也不错。”

简而言之大神跳得很像。

杜容和听得叫了两声娘,不能信这爹病殃殃地在屋子里躺着,她就这么高兴啊。

让爹知道心里还不知怎么想呢?

那边母女两个玩得起劲好似没这人般,郎氏甚至对楚韵比了个你是呆瓜。

楚韵看两母女上下比划,一个字不说,也跟着比划了一通,是陕西话的你呆瓜。

郎氏瞅着也哼哼唧唧地回了一通手势,这回就一个字你。

魏佳氏低声问大嫂:“她们说的什么?”

闵氏哪里知道,但大嫂不能没有不知道的事,所以她边比划边胡说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弟妹说她去种地了,谢谢太太的地。太太说我不要你的谢,只要在泥巴堆里打滚时不要说是杜家人就行。

魏佳氏目瞪口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你们都能这么说话,我不能?”

楚韵在门上给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比了两下。这回魏佳氏看懂了,她说的是因为二嫂不够八卦。

魏佳氏:……

楚韵的地在獐子坡,听说以前这片地经常有獐子过来,后来让人吃光了还是叫獐子坡。

獐子坡比大王庄和野牛沟荒凉多了,这里住户不满百,好像说是因为煞气太重,人都不愿意在这里住。

楚韵甚至都能看见不远处的乱葬岗,走在路上也格外小心,怕不小心踩到人坟头啥的。

三月份的天还有些冷,许久不翻的土也很硬,上边有许多杂乱无章的大石块,还有半人高的不知名野草。

在这片荒凉地中,楚韵看着一个人站在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