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在院子里。大王庄的宅子本来住人的时候就少,李家仆本来想带着人好好修整一番,楚韵和杜容和一商量,觉得这种杂草丛生的宅子具有十足的驱李效果,李佑纯果真再也没来偷听过。

朱嬷嬷看见这些东西心里不大痛快,闭着眼还在想怎么回事。

李家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别院弄得这么邋遢?

她晚上出去查房都有些哆嗦,觉得这宅子像狐嫁女鼠娶亲的荒凉老宅。

这么想着,朱嬷嬷睡得也不怎么安稳,半梦半醒间,她感到眼皮上当有微微的烛火跳动。

这点微光让她产生了回到少女时代的恍惚。

那个时候照顾她们的姑姑也是这样,半夜点了蜡烛过来看谁没有侧着睡,谁在打呼。

“姑姑,是你吗?”朱嬷嬷迷迷糊糊地呢喃。

烛火跳了跳,没有回答。

朱嬷嬷闭着眼在想往事,朱家在上三旗中日子过得很坏,几个兄弟叔父都没补上缺,内务府分下来的口粮不够家里十几二十口人,只能紧着一些人吃。

主子们吃两顿,仆人们吃一顿。

她从小就生得好,所以父母兄弟都对她好,吃的穿的都紧着她用,仆人卖光了以后,老胡同里的宅子和分下来的田地渐渐也卖光了,朱家搬到了外城和小民一起过活。

朱家还是没有亏待这个女儿,即使五六个兄弟饿死了一两个,她仍能经常都吃到一些肉、糖,家里人则吃白薯过活。

父母看她的目光十分温和,母亲隔三差五就会摸摸她的头发,看够不够油亮,还会脱掉她的衣裳,看她是否留了疤痕。

这么长到十三岁,朱嬷嬷在胡同里就有了个外号,周围人都叫她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