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才是正常的丫头,正常的奴隶,她遭受的一切才是她们该遭受的。

杜家对丫头不这样,白鹭朱雀过得比许多平民的小姐都好,吃穿都与姑娘们一处。

白鹭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她低声说:“给下人立规矩自古有之,姑娘学了这个就懂事了,以后说出去也是会操持家业,肃清内宅,一定有许多好男儿来提亲。”

楚韵摇头,她对调教下人没有兴趣,谁知道哪天时运不济会不会轮到自己为奴为婢?

整个黄米胡同都是奴才,谁能保证她不用做?要是皇家硬要她进宫做宫女嬷嬷,楚韵也毫无办法。

她解释道:“自己的规矩不是让别人依着你的想法做,而是想清楚什么是自己的底线,绝不容他人触犯。要告诉别人,惹到你不会有好结果,这就是你的规矩。”

不容他人触犯的底线?杜薇听得一怔,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两者的不同。

调教丫头是教女儿的方式,不容人触犯底线是教男儿的方式。

杜密就活在这种教导下,而且适应得非常好,他从小会说很多狠话,对兄弟姐妹们是这样的:“你敢吃我的糕我就扒了你的皮”“你敢穿我的衣裳我就咬死你”

要是别人吃了穿了,他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再吃他的穿他的了,除非他主动分享。

对杜薇不是这样的。

她们姐妹间的好东西都被教导要留给弟弟妹妹,即使吃了穿了又如何呢。不过是一点子不值钱的小东西而已。

杜薇已经习惯了忍受这些微小的不适,积年累月下来,等到有一天娘拉着她说嬷嬷会过来查房,杜薇就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不忍受的权力。

以前能忍现在为什么不能忍了呢?是不是你翅膀硬了?

杜薇悄悄地问楚韵:“婶婶,你是在告诉我不要做逆来顺受的姑娘对吗?”

楚韵发现这个孩子当真十分机灵,难怪杜老爷会看上她。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最讨厌做什么?”

杜薇想了想,说:“我最讨厌晚上有人看我睡觉,我觉得有人站在床边点着灯弯腰看人很吓人。”

楚韵:“那你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许丫头嬷嬷晚间进屋’,要是她们不听就放小花啄她们。”

杜薇点了个头,轻轻地笑了。

她觉得这一趟不会白来。

第69章 吓死她

白鹭朱雀听到里头这么说,晚上服侍杜薇杜韶就更用心了。

楚韵怕两个姑娘住着害怕,给她们安排的屋子就在西跨院,住的总归不是自家的地方,这个院子住一窝那个院子住一窝,瞧着也不像话。

一起跟过来的朱嬷嬷被何妈柯老丫拉着在灶上吃饭。

几个人吃的跟主子菜式相同。

朱嬷嬷就说她们不像话,主子还没吃完怎么能自己坐下来?

何妈哪里肯干哦,春困秋乏夏打盹,日日月月有觉睡,干站着等主子吃完去舔盘子,不是她的做派。

要是主家严厉这么着也就算了,主家仁和,还上赶着饿肚子,她说:“天生的贱货不成?好日子不会过啊?”

把个朱嬷嬷气得半夜都睡不着,扭头称了几角瓜子儿麻花儿跟柯老丫说何妈该被提脚弄出去卖了。

柯老丫嘴里劝她消气,后脚就跑楚韵跟前说这嬷嬷心气高,心里盘算着要在何妈跟前挺腰子。

楚韵险些没叫气死,何妈其人,老宝贝也,怎容外人说三道四。

她气得慌,李家院子里的婆婆丫头小媳妇都绕着朱嬷嬷走,等闲不跟她说话。

朱嬷嬷看她们也看不起,她也是上三旗的包衣奴才,早年在宫里奶过皇女,宫里女儿不容易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