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晨煊望着圣洁如初的耶稣像,感受着围绕在身边的层层无形暖意,皱着眉头思索许久,道:“结界的形成,大都因为两个性质完全相悖的空间或者气场在某种因缘下相连时,在结合处形成的一种拥有奇异力量的扭曲空间。这教堂内外……”
“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感觉到的。”连胤看着面前神态安祥的耶稣神像,微笑,“虽然这里是教堂,但,跟我们的庙宇一样,都是邪灵不可近的神圣之地,可是教堂外,却被重重怨厉之气包围,这教堂转眼便成了海中孤岛,内正而外邪,两种相悖的气场碰撞在一起,难怪会生出颠倒结界。不过……”
“不过这种情况绝对不是偶然,而是人为。”钟晨煊一语点破,“教堂内有正气,那是自然。可是汇集在外头的怨厉之气还有起初出现在房间窗外的鬼魂,绝对不可能是天然而成,照我看,是教堂内有人,或者有件特别的东西,故意将它们引来这里。”
“鱼饵么?”比起古灵夕和胡庭优的茫然,连胤很容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剑眉一挑,“我到是很有兴趣把这个鱼饵,或者是放鱼饵的人挖出来。说说在我来之前,你们遇到了什么。”
每到需要案件重演的时候,便是古灵夕一展口舌之能的绝好机会。从那个行踪不定的樱华到偶遇的霍青云,又到后花园疑似冥界产物的渡难花和墙上那二十四幅油画,再到窗外吞噬鬼魂的彪悍树叶,她巨细无遗地向连胤报告完毕。
“渡难花?”连胤听完,对这个玩意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是呀!很漂亮的白色的花!”古灵夕生怕他不信,拉着连胤就近跑到挂着那些画的楼梯上,指着上头说,“看吧,就是这些花,后花园里满园都是!”
连胤的目光在画上停驻少许时间,微微点头,道:“啧啧,居然真的渡难花……”
“啊?!”古灵夕先回头看看,确认钟晨煊他们没有跟过来后,压低声音问,“这花,真是你们那儿的??”
连胤回过头,灯光投下的阴影,刚刚好遮住他的眼眸,看不到眼神,只听到他比之前略为低沉的声音:“曾经是。”
“你究竟是什么人?”钟晨煊突如其来的质问,声音不大,却吓丢了古灵夕一半魂魄。谁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俩身后的,也不清楚他究竟听去了两人多少对话。
连胤走下楼梯,与他对视,笑:“无业游民呀。”古灵夕则做贼心虚不敢说话,乖乖杵在一边看连胤如何应对。
“渡难花是‘你们那儿’的?”钟晨煊把重点放到了“你们”上头。
“我与你,并非敌人。你只要知道这一点便足够。”连胤拍拍他的肩,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说,“渡难花的确是冥界之物,百年一开,花期四十九日。但冥界视此花为禁忌,因为它不仅会误导魂灵入无尽地狱,还会以靠近它的灵魂为养料,所以冥界派了专人在花开之期看守,一旦此花盛开,立刻铲除,以保护过路灵魂不受灾祸。但在数百年前的某一天,冥界所有的渡难花一夜之间悉数消失。我想,有人潜入冥界,盗走了它们。”
“既然此花有害无益,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宁可派专人看守也不断其根本?”钟晨煊挑眉发问,对于连胤,他有敬佩,却更有怀疑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尤其是古灵夕那丫头与他过从甚密的时候。
连胤无奈地摇摇头:“不是不断,而是难断。渡难花,天生无根,却能借助本身的诡异力量,浮萍般盛开在忘川之畔。这次铲除,百年后它依然开放,循环往复。”
“天下怎么可能有无根的植物!”古灵夕想不通,猜测着,“难道它的根须都藏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既然铲除不掉,那么同样也不容易被移走啊,哪个人那么有本事,把渡难花都给偷了?可是,偷走这花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