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唇边悠扬而出。
调子很简单,不高亢也不激昂,像山涧的浅溪一样温柔而细致。但,绝对可以打动到你心脏的最里层,仿若饮下一杯微温的清茶,初入口时淡而无味,再品,方才发觉那丝宜人的甘甜已经流遍四肢百骸。
好听,真好听,古灵夕发誓她一辈子都没听过让人这么舒服的曲子。
每个音符都像活着一般,在阴暗的光线里跳跃,在古灵夕的耳朵里起舞。
月光洒在那个修长的人影上,一层漂亮的银白在他的轮廓周围氤蕴浮动,好看得像是在做梦。
听着听着,一丝倦意竟然涌了上来。
恍惚间,古灵夕忽觉得,在许久之前的某个地方,自己是听过这首曲子的。什么时候呢?在哪里呢?为什么想不起来了。也是令人如此安心,安心得可以心无旁骛地沉睡过去。
睡……睡……不行,怎么能睡呢?!
古灵夕猛一下睁大了眼,拼命甩了甩头,现在这时候怎么可以睡觉?!
那个姓钟的究竟在玩什么,当了半天石像又开始吹摇篮曲,他怎么还不开始办正经事?!
古灵夕用力拧了拧自己的脸,希望痛觉可以把剩下的睡意全部驱走。
终于,当黑夜完全降临之时,曲子停止了。
钟晨煊扔掉手里的树叶,回过头,举手,屈指,对准那树上的灯笼一弹。没见着有任何明火过去,可那灯笼偏就亮了起来。
白色的灯笼,竟透出红色的光,醒目地在半空中晃动。
古灵夕看得几乎傻了眼。
点亮了灯笼,钟晨煊又步履稳健地沿着水池走动起来,每走一圈,就朝池沿上贴一张红色的符纸。
一圈,两圈,三圈,古灵夕认真数着,一直到第九圈,他才停下来。
轻呼一口气,钟晨煊往空中纵身而起,不费吹灰之力,稳稳落在了立在水池正中央的那支纤细而锐利的铁竿上,连串动作像极了一只敏捷灵巧的燕子,不过,似乎又比燕子这种温婉的小动物多出了一分凌厉的势头,更像一只锁定了目标,却又不急于出手的猎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