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夕搓了搓手,鬼使神差地进了教学楼,闲来无事,去偷看下学生们上课是怎样的情景,应该比自己上“私塾”有意思得多吧。
轻手轻脚地走在铺着暗红色木板的走廊上,不时从各间或大开或半掩的教室门往内偷窥,古灵夕看到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桌椅,还有桌椅后那些穿着统一却姿态各异的学生,有的听得专心致志,有的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更有人在面前立着一本书,挡住正打瞌睡的自己。她收回目光,暗自叹道真正的学堂果然有意思,独自一人上私塾确实要比一大帮年轻人聚在一起闷太多。唯一的相似之处,怕就是在讲台上执书授课的老师吧,虽说是城里的教书先生,可是那摇头晃脑的架势,跟教过她的两位老先生没有什么分别。
不愧是做学问的地方,从一楼走到二楼,古灵夕没有听到除了读书声之外的任何声响,身边偶尔经过两个夹着书本的老师,彼此间的交谈也是将声音压到了最低,生怕打扰到别人似的。
经过宋世琪办公室的时候,古灵夕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小心地挪到墙根,确定四下无人后,低下头从只开了一道小缝的房门朝里张望。
办公室里有人,一对中年男女,正坐在各自的书桌前写写画画,不时交谈两句,看模样估计也是学校的老师。而当古灵夕的目光从宋世琪空空的位置上滑过时,她的脸唰一下红了。睹物难免思人,那晚发生的种种当即清晰浮现于眼前。
“你天不怕地不怕是不是?!”
“真的?!”
“黄毛丫头……”
“我就是……钟晨煊……”
陌生又熟悉的只言片语回响在耳际,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表情,甚至从他口中呼出的丝丝热气,简直在古灵夕的大脑里扎下了根一般,经由这“故地重游”的刺激,那么自然而然地便跳了出来,根本容不得她不想。
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
摸着发烫的脸颊,古灵夕赶忙把目光移开,快步往前走去。
古灵夕,你清醒一点,绝对不能胡思乱想!
她边捶着脑袋边告诫自己。
过了这排明确标明了是办公室、训导处的房间,再往前走便是好几间跟楼下没有什么不同的教室了,差不多的学生,差不多的老师。溜达了一会儿,顿觉无趣的古灵夕缓步踱回了楼梯前。三楼应该跟这里差不多吧,应该没什么可参观的了,看着继续朝上的木梯,她已经没有兴趣再往上走了。
算了,想看的都看了,出去继续晒太阳,这楼里的温度也着实低了一点,古灵夕想了想,不由打了个哆嗦,回身便准备下楼去。
“我画得好看吗?”
轻轻柔柔的声音,突然飘到了古灵夕的耳边。
咦?!是在问自己么?
古灵夕疑惑地转过头,可是,身后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谁啊?在跟我说话吗?”她提高了声音。
没人应她。
不甘心地走回几步,古灵夕又左顾右看了半天,可狭长的走廊上除了她自己,再无他人。
怪,刚才明明有人说话呀,掏了掏耳朵,难道没吃饭会导致幻听?!古灵夕耸耸肩,转身朝楼梯走去。
“我画得好看吗?”
她的前脚刚踩到梯级,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回头,还是空无一人。
“谁啊?”古灵夕加重了语气,“是哪个逃课的家伙搞恶作剧?给我出来!”
“唉……”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次听得确切,声音是来自于楼上,听来是轻柔无力,但整条楼梯竟都充斥着它的回音。
古灵夕皱了皱眉,噌噌噌朝楼上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