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小城,遍洒着十月的阳光,耀眼而温暖,而城中绝大多数人的心情也跟这阳光一样,灿烂无比。
没错,绝大多数人都是兴高采烈的除了古家这对父女。
“不嫁不嫁不嫁!说什么我也不嫁!”
房间内,古灵夕一屁股坐到了自己床上,力道大得差点压垮下头这张坚固的硬木卧榻。这样的动作似乎还不足以发泄心中的愤怒,落座的同时,她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床沿上,招来几声危险的咯吱声。
“为什么不嫁?你到是给我这当父亲的一个理由啊!”被女儿的固执逼迫得头痛欲裂的古仁天,强按下心头的焦躁,走到床前,语重心长地劝说,“钟家是省城里的大户,难得他家少爷肯对这桩婚事点头,你可知道,有多少名门闺秀想嫁进钟家,那媒婆不知道去了多少,全被钟少爷给挡回去了。灵夕呀,你年纪也不小了,这可是老天赐给你的福分呢!你……”
“爸,我年尾才到十八岁啊,那个姓钟的,您别以为我不知道,他都三十有四了!”古灵夕打断了父亲,气呼呼地抱着手臂,又加了句足以把古仁天气到血脉倒流的话,“您老到底是给我找个夫君还是给我另找个爸呢?!谁爱嫁他谁去,横竖我才不爱占这便宜!”
“你……你这死丫头……”果不其然,古仁天气得胡须都快倒立起来,无计可施的他只得举起抖个不停的手指,撩下狠话,“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从今天起,你不准出家门一步,给我乖乖等着钟家的花轿!否则,我……我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重重哼了一声后,古仁天拂袖而去。
“爸,您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现在什么年代了,中国连皇帝都下台了,您干嘛还抓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一套不放呢?!”古灵夕从床上跳起来,边喊边朝外撵去。
“哦哟!”
刚一出门,古灵夕就跟个老妇撞了个满怀。
“李妈?!你怎么在这儿?没事吧!”她一把扶住对方。
“老骨头差点被你撞散了哈。”李妈捂着心口,白了面前这个由她看着长大的古家小姐一眼,嗔怪道,“你这么急干啥去?!”
古灵夕扶着她,眼睛却看着古仁天的去向,说:“我正要跟爸理论去呢!”
“唉,你们两父女还为婚事闹别扭呢?!”李妈摇摇头,拉住古灵夕的手把她拽进了屋里,“有话好好说嘛,我还没走近呢,就听到你们爷俩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要是被外人听到了多不好!”
“谁让我爸擅做主张!没征得我的同意就把这倒霉亲事给定下来了!”古灵夕又气又委屈,“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主动去找钟家求亲啊,丢人不说,居然给我招来了这么一个半大老头子!气死我了!”
“我说小姐啊,莫怪我老婆子多嘴哈。”李妈颇心疼地看着古灵夕憋在眼眶里的眼泪,拉着她坐了下来,说,“太太走得早,老爷父兼母职这么些年,如何掏心掏肺地待你,你我心知肚明。这桩婚事虽说定得有些仓促,但是,男方的底细,我也私下打听了一番。”
“李妈……你不会是也赞同我爸的决定吧?!”古灵夕突然听出了李妈有投敌叛变的意思。
“嗯……钟家在省城有五间绸缎庄,一家印刷厂,两家木材厂,还有些别的乱七八糟的生意,房产也多,算得上是大户人家。”李妈扳着指头,如数家珍,“至于那位钟家少爷,听说也是家里的独生子,心气儿高得了不得,估计这就是他一把年纪了还未娶妻的原因吧。何况,三十出头,也还算年轻嘛,你瞧瞧城东的何家小姐,人家只比你大一岁,嫁的夫婿都四十有多了,现在不也过得恩恩爱爱么。要说男人,年岁大些才更知道疼人哈!”
看来,李妈已经完全倒戈相向,古灵夕的心立刻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