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呢，他又做了什么。

他为了一己私利，让她失去了所有。

她是不是被彻底伤透了心，所以才迟迟不肯回来找自己。

很快，好几个酒瓶见了底，他扶住额头，胸腔中难受得几乎要裂开。

他拼命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沈寥梨。

可一缕尘灰从他手心划过，只留寂寥的虚无。

与此同时，在某一处的深山老林里，维持着黄鼠狼心态的沈寥梨，默然看完了全程。

她不明白，周司青在矫情些什么。

当初，宣布只爱沈绾绾，逼着她认下罪责，盼着自己死的是他。

如今好不容易得偿所愿，这么要死要活，非要和沈绾绾决裂的也是他。

还有，她也终于知道了当年身份的真相。

那时的自己，是真的天真啊。

想着身为保家仙，就该授人以渔，所以才会只拿出沈家的半数家财，助推他凭自身实力斩获前程。

却没想人心会恶劣到这个地步。

还有，他居然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是因为笃定她不会离开，所以才会伤害得肆无忌惮么？

幻境里的周司青仍旧在哀嚎。

他伏在自己吐出的秽物中，狼狈又绝望地呻吟。

“岚岚，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回来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沈寥梨甩了甩尾巴，一举将幻境拍散。

人类的心思，太难猜！

幸好，她只是个黄鼠狼精。

此后，再不用与人类产生交集。

第15章

接下来的日子，周司青仍旧在想尽一切办法寻找沈寥梨。

他开始寻访全国各山头里的古朴道观。

他翻遍书籍，约莫有了个成型的念头。

沈寥梨是黄鼠狼成了精，重新化人需在深山老林里休养生息，再伴着道观的灵气修炼。

根据这条思路，他开始全国各地不停地跑。

披星戴月的奔波，致使他消瘦得厉害。

但他的精神却越来越亢奋。

他要找到沈寥梨，将自己这后知后觉的所有爱意，都告诉她。

辗转数月，他拜到了望月山。

望月山顶的道观求姻缘最灵验，但需有缘人从山脚步行登山。

一步一拜，虔诚登顶。

少有大富之人，愿意吃下这份苦。

有路人好奇地揶揄，“有钱人的姻缘，也要这么费事么？”

周司青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口袋里的离婚协议。

他现在有些不敢相信当初那所谓的高人了，只能靠着自己的这份虔诚，去乞求另一种可能的感动。

时值冬日，望月山落了半山的雪。

雪又冻成冰，将山路点缀得崎岖难行。

周司青一路摔了好几个跟头，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儿滑下山崖，等爬到道观门口时，几乎已经将全部的力气耗尽。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他竟看到山门前蹲着一只黄鼠狼。

通体的黄褐色皮毛在日头下微微发亮，蓬松而柔软的长尾卷起一盆白雪。它正晒着太阳，慵懒而自得。

周司青有些迷茫地瞪圆双眼，他总觉得，这条尾巴似曾相识。

他喊，“岚岚？”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那黄鼠狼见有人来，倏地站直身子，然后飞窜着躲进林中。

周司青这才苦笑着摇头，刚才有那么一刻，他竟生出那般荒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