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璟瑜屏住呼吸,静静看着秋娘说完这些话。她很冷静,也很冷漠,如同看待一个外人般看着他,向他发出请求,或者说跟他谈条件。
孙璟瑜直觉,如果自己说不答应,秋娘一定会说那就揭发梨花的事。
孙璟瑜恼怒,而且烦躁,为何秋娘要这样跟他说话,有什么难处他能帮当然帮,但是她这个模样这个神态,却叫他无法不郁卒。
孙璟瑜甚至不愿意多问,说的越多越是自己不想听到的言语。
孙璟瑜点头:“他是我舅弟,我岂会不帮他,秋娘你见外了。”
“那便好……”秋娘吐气微笑。
五年以后
将近正午时分,通着嵩山书院那条绵延的小道上,络绎不绝走来些男女老少,各个拎着食盒或小心翼翼或匆匆忙忙的踏上白玉石砌成的书院大门,巍峨的嵩山书院四字历经几年风吹雨打,上头的墨迹已有些斑驳,顽强的野花野草每年都会在这个时节从每一条石头缝里钻出来,奋力开上两朵不起眼的小花,最后悄悄然逝去,来年仍旧继续。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嵩山书院四周已经绿草如茵,修剪整齐的花草争香盛放。
这条走了将近五年的路,这条路上无数个走了将近五年的人,他们在嵩山书院敞开大门第一日起,便和它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他们日复一日来往送饭,看着自己关心的亲人慢慢成长,看着书院名气越来越大,来这儿求学的少年郎日渐增多,有些人悄悄的老了,有些人悄悄的一起成长了。亦如那些花花草草,开开败败,年复一年。
每日正午用膳,是书院最热闹的时候。那些身姿挺拔的少年郎们会在这个时候三三两两说闹着走出学堂,看到自己的家人便匆匆迎上去,随即找个地儿坐下,或斯斯文文或狼吞虎咽地吃起午饭。一时间,偌大的廊道里吃饭声,说话声,笑闹声,不绝于耳。
“孙兄,咱们可说好了。”正大门口,一大约十七八的青灰色儒衫少年挂着爽朗的笑脸面对身旁的同窗,与他着装一致的十五六岁少年不以为然的点点头,颇不耐烦地哼道:“盛兄你要是能将这劲头放在读书上,你爹日后保准不会再骂你。”
“哈哈,那是那是,可肚子填不饱,没得力气读书,可怜可怜。”
“冥顽不灵。”
二人说着走下大门台阶,身后一小厮提着两份精致的食盒,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小厮站在二位少年身后,随着他们的目光扫向右边的蜿蜒小道,一眼看去不见底的小道上铺满白色的槐花,厚厚的垫了一层,清风吹拂而过,花香混着泥土香扑鼻而来,顿时神清气爽。道路旁边慢慢落败的槐花树挺拔的树立着,绿意怏然。随即,小道的尽头隐隐约约出现几道熟悉的身影,走在最前头的是戴着纱帽,布衣长裙绣花鞋,身段婀娜的年少女子,腰间的玉环绶随着她步步轻摇,踏在槐花地上,如佳人入境。身后跟着两位年纪相仿的小小儿郎,一路跟着女子走来,打打闹闹,说笑声回响林间。
一会儿功夫三人近了,两小儿郎立即停下玩闹,大声笑着朝一位少年跑去,同声道:“二哥!我们来了,呵呵,今天有你爱吃的鳝鱼哦。”其中一脸色黝黑的孩子嗓门尤其大,另一个倒是粉雕玉琢,像富家出来的娇少爷,面皮好,腼腆斯文。
孙璟瑜含笑推开弟弟,伸手接过女子递过来的食盒,道:“我还说今天你怎么晚了,原来是给两小鬼缠住了,秋娘辛苦了,先去坐。”孙璟瑜拎着食盒朝廊道一块空地走去,秋娘熟稔的跟上,靠着一根柱子坐下来帮忙摆好碗筷,跟来的两孩子早就热热闹闹的跑进书院中玩去了。
篮子中的饭菜并不丰盛,半碗蒜苗炒鳝丝,半碗辣白菜,半碗鸡蛋羹以及小碟子咸萝卜和一大海碗白米饭。
秋娘将饭菜才摆好,跟在后头的另一少年立即上前道:“孙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