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伸手将赵妨锦的手扣住,一下一下的轻拍:“你大姐姐的孝顺可歌可叹,但娘绝不会让你也陷入这样的境地。”
“你切记,你只是你,你先是赵妨锦,其次才是谁的女儿,谁的夫人。”
“夫君也好,婆母也好,只会对你有所求,无论多艰险,困难,照顾好自己才是第一位。”
“吃好喝好,休息好,有空就玩一玩,没空也要找空子休息,万不能如四丫头那样,恨不能熬干心血,换旁人一句称赞。”
“你是赵家的嫡长女,父亲是三品户部侍郎,母亲出身陇西李家,外祖一家声名煊赫。你哥哥年纪轻轻就是举人,嫂嫂是礼部侍郎独女,你再没有多少人可怕。”
赵妨锦点点头,腰板挺起,她都知道,母亲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她,无论何地,都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委屈自己成全他人。
她是母亲放在心尖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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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妨锦的相看,安排在秋日,去看香山红叶。
赵妨玉全程跟在大夫人身边,寸步不离,只为了向大夫人表示自己并无二心,不是那等为了出路能抢夺嫡姐婚事的混账。
香山上的红叶亭边,赵家的奴仆铺开厚厚的毡毯,上面是一幅极大的葡萄花鸟图,大夫人和赵妨玉坐在其中,中间摆了一张茶案。
户外不好点香,赵妨玉提前准备了香球挂在四周。
淡淡的竹香,悠远空明,置身香海之中,仿佛闭眼就能窥见满山竹林,山野桃花。
附近的林子里,赵妨锦被大夫人派去摘红叶,前前后后跟了不少丫鬟,林子中也早已清空过,只能容纳该进去的人。
赵妨薇在后面的小溪钓鱼,赵妨玉留在原地为大夫人点茶。
梅占徽等人就是此时来的。
“这香调的妙极!上京中未曾听闻哪一户人家能熏制这般高洁的竹香!”一位身穿灰色锦缎绣八宝纹的男子兴致勃勃道。
不是他夸大,大梁朝人最喜风雅。
焚香点茶,插花挂画,为大梁四雅,而焚香位列四雅之首,稍微有些银钱的人家,都会点香。
梁人无不爱香,就连皇帝也沉迷香道,每日保养的面药香膏也要混入香料粉末,使得香气长存。
坊间卖的多半是沉香,檀香,降真香,安息香一类。
大家大族间会自行制香,并不外传,所以常有人家在马车上悬挂香球,不闻其声,只嗅其香,便知门户的趣事。
香料多为女儿家调制,花香为多,这样以清冽竹香见长的,还真没人见过。
他们一行人原本在不远处做文会,谁知偶然间嗅闻到这一缕竹香,纷纷惊为天人,循香而来。
来时便见到赵妨玉与大夫人相对而坐,赵妨玉一身丁香色花边大袖,素手执金法曹,在漫野清冽竹香中,为大夫人点茶。
梅占徽立即向大夫人见礼,他在赵家上课,龙舟会也去过赵家的棚子打招呼,自然识得大夫人。
大夫人也颇感意外,没想到荒郊野外,还能遇上梅占徽一行人。
众人对周围悬挂的竹香香球好奇不已,大夫人得知其来意后,当即便摘了几个银香球送给他们。
香球是府里统一制式,唯独大娘自身手边挂的最近的那个,是赵妨玉自己找人打的,祥云蝴蝶样式。
她有心想说,终究没有开口。
都已经摘下来了,此时再说,反而显出那一个香球的不同。
不过是香球而已,没有她用过的痕迹,流落在外,也查不到她身上来,这样一想,赵妨玉又放心了,重新低下头用金法曹碾茶。
悄悄用余光观察赵妨玉的梅占徽察觉到大夫人拿起香球时,赵妨玉一瞬间蹙起的眉头,眼神在几个香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