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一愣,也不知是被打愣的还是被问住了。
周擎鹤抢过他手里那根可怜的枯树枝,在他身上抽了几下:“大过年的也没把你脑子里的水冻住,脑子里整日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晦气东西?”
“你是皇子,你还要如何?”
说一句难听的,即便四皇子天生跛脚,也已经好过这世间无数人了。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你人生的不如意不过着一个跛脚,咱们出生在皇家,已经是旁人十辈子也求不来的福分。”
“大梁境内,边关将士吃不饱穿不暖,百姓路有饿殍冻骨,有些女子甚至等不到长大,便被溺死在子孙桶里。”
“你长大了,心也要跟着长大。”
周擎鹤曾经也怨恨过许多人和事,但最终发现,怨怪,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你是男子,无论你跛脚与否,只有承担起责任,才能堂堂正正行走在这世间。”
“为子,要侍奉双亲,为夫,你要撑起家宅,让女眷安心,为父,你当教导子女,从善上进。”
“你如今的惧怕,看似是怨恨自己的先天不足,实则不过是对于你应承担的责任而产生的恐惧。”
周擎鹤的眼神淡薄的像一层见人的薄冰,看似一戳就破,看似轻薄,实则拒人千里。
“有时,你以为的好事,在旁人看来未必是好,你觉得不好,在旁人看来,也未必就是不好。”
“你天生跛脚,不参与党争,你喜欢边境的将士,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为他们好,为他们谋夺福祉。”
“你若是当个富贵闲人,也不会有任何人与你为难,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与妻子举案齐眉,这也是无数人求而不得的幸事。”
在周擎鹤看来,如果跛脚可以带来这样多的福利,他其实也可以跛一跛脚的。
只可惜他没有老四那样爱他的母亲,也没有一个善待他的父皇,即便他跛脚了,也原不会有老四这样的待遇。
四皇子眼眸之中闪过片刻迷茫,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自己的无助。
“二哥,我的脚……很丑。”
四皇子的脚天生畸形,所以他从不与外人看,甚至连自己看了也觉得无比厌恶。
他狠自己的不足,也恨因这不足而获得的一切优待。
周擎鹤忽的一笑,将嘴里叼着的红梅取下来,往雪里一丢:“庸人自扰,实在不想娶妻,去找父皇吧。”
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去找皇帝说个明白。
四皇子是所有皇子之中最特殊的一位,他没有很得圣心,但皇帝看了他,总会有几分怜惜。
周擎鹤与四皇子的话,站在亭子外的崔子敏听的一清二楚。今日他一身湖蓝色的圆领袍,腰间配了一块系了红色梅花络子的白玉。
周擎鹤的眼睛在白玉上看了会儿,轻哼一声:“小崔大人好事将近?”
周擎鹤只等崔子敏一个肯定的回答便回家给赵妨玉通风报信。
崔子敏笑着摇摇头,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并非,家里幼妹做着玩的。”
周擎鹤再度哼了一声,挑了枝好看的梅花,光明正大是女宾附近的假山边上喊人将赵妨玉喊出来。
赵妨玉今日穿了一身海天霞绣四时景的毛边厚大袖,因为到了外头,还披了一件雪白的鹤氅。
赵妨玉踏雪而来,周擎鹤一见她要过来,便连忙喊住她,自己凑过去,将那一枝红梅缓缓佩戴在她发间。
“这枝最好看,那群怂包一个个都在恭维,我嫌烦,就出来了。”
今天的年宴老三也破格被皇帝从府邸之中喊了出来,杨潇翡仍旧在家中,但即便如此,有着杨家做岳家,三皇子仍旧算得上炙手可热,只不过当初那些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