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到了跟前,孟言真便听话的将手塞进皇帝的掌心,嗓音不大:“陛下,求您赐一道圣旨,让臣妾的母亲与父亲和离吧。”

若是平常,皇帝遇见这种不知分寸,插手父母婚事的女子必然厌恶至极,但如今看她这一副模样,心中难免不忍。

“你怎么还想着这些?”

孟言真缓缓抬头,雅黑色的羽睫欲盖弥彰的翻飞两下,眼眸之中泪意强行散去,只是水光比往日多些。

她一下一下无意识的揪着背面上绣出来的芍药花,语调之中难掩悲苦:“臣妾自己想了想,礼国公府无论如何,于母亲而言也是炼狱险境,如今谨慎不大好,怕是母亲也待不下去了。既然如此,不如让她们回陇西吧。”

“至少外祖父外祖母,不会图谋母亲与弟弟的性命,不会时时刻刻想着从臣妾身上再榨取些油水光耀出来。”

“他们如今算计的是臣妾,往后呢?”孟言真一副害怕极了的模样,慌张的握住皇帝的大掌:“若是日后她们利用起猊儿呢?”

雪白的牙齿死死咬住唇瓣,一想到礼国公府这熟练的手段,孟言真便忍不住想要将他们彻底碾死。

心中恨意滔天,眼中仍旧是彷徨无措,她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靠上皇帝的肩:“陛下知道的,臣妾只希望猊儿将来能做个闲散王爷,他安安分分的,日后当个富贵闲人便好。”

“臣妾一介女子之身,没什么本事,只要能保住孩子的一世平安富贵便好,多的,臣妾不求,万般都是命,能遇见陛下,生下猊儿,已经是臣妾此生之幸了。”

孟言真的话如钉子一般,一下下敲在皇帝心上。

确实,确实得将猊儿与礼国公府断开,礼国公府内里乱的一塌糊涂,礼国公更是糊涂至极,若是来日受人挑拨,撺掇了猊儿去争夺皇位……

父子之间,皇帝无论如何也不愿看见这一幕的。

他老来得子,对猊儿最是宠爱,也最是见不得旁人利用算计猊儿。

他决不能让礼国公府那群没脑子的混账,来撺掇哄骗猊儿。

皇帝思虑再三,还是应下了这件事。

·

大夫人三日后回的赵家,赵妨玉一得了消息,便回了赵家。

周擎鹤也跟着,免得有些不知所谓的碎嘴子再对着赵妨玉说三道四。

大夫人坐在堂中喝茶,李书敏坐在一边陪她。

明明是自己妹妹家中,李书敏面上却有几分羞愧之色。

赵妨玉步子一顿,当即便拉着周擎鹤往自己的蕉庐去。

是她不对,忘了娘亲如今应当是要以姨母为先的。

周擎鹤坐在蕉庐的桂花树下,盯着树上开的密密匝匝的桂花,眼神一眨不眨。

一朵桂花恰好落到他眼睫上,嫩黄色的小花被黑色的睫毛撑着,赵妨玉与周擎鹤都愣了一瞬,随即便笑开。

原先有些压抑的气氛因为这一朵小花而自动破碎,赵妨玉缓缓坐在摇椅上一下一下的摇,眼神不由自主飘向远处。

“好像许久没有这般了。”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一件比一件要命,只是这样毫无负担安心坐着看花,好像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周擎鹤缓缓将落在赵妨玉发髻上的桂花一一捉去,有些恼的看着这棵过于繁茂的桂树:“它吃什么长得,花开这么多?不嫌烦?”

赵妨玉有些好笑的觑了他一眼:“它一棵树,吃得肥料好,自然长得好。”

多大的人了,跟棵树计较。

周擎鹤好奇的问了一嘴什么肥,得知是猪大肠后,默默将摘花的手收回来了,佯装无事溜达去边上洗了洗手,后面又觉得这动作似乎有些蠢,遮遮掩掩,偷感很重。

赵妨玉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