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雪宽边毛褙子,头上戴的首饰都是去了夫家后新打的,后面跟着两个系红腰带的侍女,可惜都不是赵妨薇当初带去南阳郡的人。

赵妨玉的婚事在外人看来千好万好,但赵妨薇知道些内情,心中羡慕万分的同时难免会想,嫁的高门又如何?越是高嫁,女人的花期就越短。

越是高门,男子身边便围着越多年轻鲜亮的小姑娘,赵妨玉一时姿容无二,但五年十年后,也一样逃不过人老珠黄,色衰爱迟的结果。

不像她,虽然也是告假,但对方是地方官,在京中无权无势,所以哪怕赵悯山没了官职,有赵妨锦在,夫家也不敢小看她一份。

“二姐姐在瞧什么”赵妨墨举着小荷包一晃一晃,一回头看见赵妨薇看向赵妨玉卧房窗户位置的目光不大对,心直口快的问了出来。

赵妨薇看着面前似乎懵懵懂懂的赵妨墨,眼神中那股自以为是的优越叫赵妨墨摸不着头脑。

“我在想你四姐姐将来的路,嫁的这样高,若是将来你四姐夫另爱他人可怎么好?”

赵妨薇清楚的记得当初那个夜晚,赵妨玉为替赵妨锦扫清障碍,当着她的面喝下的那碗药。

赵妨玉嫁得好她羡慕,过得好她不舒服,她希望赵妨玉嫁得高门,但婚后不幸。

最好面子光鲜内里糜烂,这样既能让她远在南阳也可狐假虎威,又不至于羡慕她步步为营,最终棋高一着。

赵妨墨不懂,但她不喜欢赵妨薇看她的眼神。

慢条斯理从怀中掏出一枚粽子糖:“二姐姐说的好奇怪,四姐姐有嫁妆,有银子,怎么被二姐姐说的好像没了姐夫,四姐姐就活得十分凄惨一样?”

“退一万步来讲,四姐姐有银子,四姐夫有权势,官商勾结一下,只会有花不完的银子,有银子的人怎么会凄惨呢?”

话本子上说的那些,金玉堆里长大的小姑娘,满心满眼只求一位真心人,为此吃糠咽菜也甘之如饴的行为在四姐姐眼里,叫胸无大志,脑中空空。

“四姐姐跟我说过,她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没银子,其次是有银子但花不出,没花完。”

“只有闲的没事做的人才会追求情爱。但情爱虚无缥缈,远不如银子,权势,这些能切切实实抓在手中的东西实在。”

赵妨薇被赵妨墨几句话噎的心肝脾胃都不顺了,银子银子,她要是有赵妨玉那样多的银子她自然也万事不愁,可问题就是她没有啊!

大抵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也是赵妨薇看赵妨墨年纪实在小,语气之中的轻蔑不自觉带出两分:“你长大就明白了,我如今不与你争辩。”

在婆家过了些舒心日子,赵妨薇也被养出几分脾性,仗着赵家伤不到她身上,所以态度也不如未出嫁时恭谨。

赵妨墨一脸一一言难尽的表情转过身,她是没想到这二姐姐看上去还怪精明的一个人,心里居然还相信情爱。

这东西,四姐姐都跟她说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天底下的男人都是有了银子就想朝三暮四,就是宫里的太监都想找个伴儿,所以指望男人从一而终,比指望树上自己长金珠子还难。

“二姐姐觉得情爱胜过世间万物,有情饮水饱,二姐姐与姐夫必定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