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颂今说的很慢,像是不太愿意提起过去的事。
被收养的时候,元兴文跟姜婉想过,要给他改个名字,但元颂今摇头拒绝了,态度很是执拗。
原本他们并不想收养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有了自己的记忆不说,性格也?养成的差不多了,后期不好培养。
只是找遍福利院,再?没有比他更优秀漂亮的男孩儿了。
好在,这个孩子平安长大了,没有出现?什么奇怪扭曲的行为?。
元兴文跟姜婉一直担心兄弟争家产的事,所以很少对他给予过多关?注。后来?见他确实没有什么大的抱负,只知道读书学习,这才对他渐渐亲切起来?。
原来?他真的是年城西溪县人。
这一点没有说谎。
卞生烟眸色微动,没有言语,只静静坐着,等他说完。
元颂今叙述过去的时候,面上很是平静,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哀伤。
被子下,他的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只不过卞生烟看不见,自然不知道他实际内心的焦灼。
“我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妈妈,他们说她病死了,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从?小就跟爸爸一起生活。但我爸……他喜欢喝酒,又爱跟村里?的人打牌赌博,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后面他得?了绝症,没钱治,就去世了。我那几个大伯,没有人愿意接纳我,后面我被送去福利院,运气好,没过多久,养父母他们就收养了我。”
这是他被送到?福利院后,对每一个来?询问他情?况的人重复的一段话。
一字不差。
就连说这话时的语气,他都记得?十分清楚,习惯性地开始表演起来?。
当初就是这样,他骗过了福利院,骗过了警察,骗过了父母,才得?到?了在一个新家庭长大的机会。
可当在卞生烟面前提起的时候,元颂今竟真的感到?委屈难过起来?,眼角滑落的一行行泪,已经分不清是肌肉的记忆,还是撒谎了太久而发自内心的悲伤。
他美化了最不堪回首的那一部分,抹掉了母亲的存在,并再?次选择了懦弱地隐瞒自己身?上流淌着罪恶之血的证明,只为?了能在卞生烟面前,留下一个平凡普通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