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瞬，她就清醒了过来。

眼前男人身上淡淡的雪花膏味道，还有衣领上明显的唇印，都在告诉她。

陆司霆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邻家哥哥了。

周芷柔掰开他的手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拽住压在身下。

炽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带着灼人的温度。

陆司霆粗粝的指腹抚摸过周芷柔的脸颊，声音暗哑：“桐桐……”

温柔缱绻，像呼唤了无数次。

周芷柔心头猛地一震。

莫大的屈辱感在她的胃里灼痛。

“陆司霆，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我是周芷柔，不是江晚桐！”

身上的禁锢骤然变松，陆司霆迷离看了她一眼，随即放开她转身倒头睡去。

周芷柔无暇判断他是醉睡过去，还是发现认错了人，只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夺门而出。

她不想回自己屋子，就连这个偌大的军区大院，她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

趁着明亮的月光，周芷柔踩着积雪去了东湖。

之前有心事，她都会来湖边丢石子，把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全都丢进湖底掩埋。

刚走到湖边，就看到对岸灯火通明。

一堆人举着手电筒在岸边，还有人在湖里打捞什么，一阵人声嘈杂。

周芷柔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朝着桥那边走去。

人群里，隐隐传来哭声。

她问向一旁围观的大婶：“发生什么事了？”

那大婶叹了口气：“听说是公社里算账的一个女知青，大半夜的跳湖死了，一尸两命。”

闻言，周芷柔连忙挤进人群，只一眼却怔在原地。

地上那惨白着脸，紧闭双眼了无生息的女人，正是和她一起上班的宋念琳！

第7章

周芷柔的心底，被巨石狠狠击中。

宋念琳的事情没在西乡掀起任何浪花，那一夜人们唏嘘惋惜过，只当做是看了场热闹。

周芷柔和李主任一起料理了她的后事。

收拾宋念琳的住处时，周芷柔在她的枕头下发现了一本日记。

犹豫再三，周芷柔轻轻打开。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芷柔说的果然没错，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俞正恒也不例外。”

“我怀了他的孩子，他却不愿意承认，反而嫌我未婚先孕不要脸，可如果不是他的花言巧语我怎么会轻易动心，把自己的身心都给他？”

“知青未婚先孕不仅没办法再回城，更会被说成作风有问题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再也抬不起头。”

“不如我自己了结，也省的背那些骂名，只是……可怜了我的孩子。”

有些字迹已经被晕开，周芷柔几乎能想象到宋念琳生前边哭边写的场景。

她合上日记，只觉得手里的日记千斤重。

按照常理来说，下乡的知青和当地村民是可以结婚的。

但如果没有申请却被发现未婚先育，男女双方轻则扣工分通报批评，重则记入个人档案，成为一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

俞正恒不想负责也不想受罚，最终受苦的却是宋念琳，一尸两命的也是宋念琳。

凭什么？

周芷柔把宋念琳的日记交给李主任，一起去找镇长揭露了故事背后的真相。

很快，俞正恒被扣了一百工分，记入个人档案，还要去挑一年的大粪。

镇上的喇叭通报批评那天，天空飘了小雪，周芷柔来到宋念琳坟前为她祭奠烧纸。

“女人不易，下辈子做只自由自在的飞鸟，不要再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