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陆团长和咱们西乡镇的女歌星江晚桐才是一对，一个穿军装，一个穿旗袍，郎才女貌……”

几个村民走远，声音也渐渐远去。

周芷柔心中泛起涟漪，一阵五味杂陈。

没关系。

再过几天，她就不会再听到这样的风言风语了。

她继续往前走，又迎面碰上了江晚桐。

江晚桐今天穿了一条大红色的旗袍，外面披了一件杏色的羊毛呢子大衣，看着很是时髦。

“周芷柔，村长打算做我和司霆哥的证婚人了，我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早点把你们的娃娃亲给退了，省的自取其辱。”

听着她咄咄逼人的语气，周芷柔无心争论，只想在离开前少惹是非。

“谢谢你的提醒。”

说完，她就准备绕路离开。

但江晚桐依旧拦住了她：“听说昨天司霆哥为了我又和你吵架了，这么多年他都没给你名分，你还要舔着脸赖在他身边几年？”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一个下乡女知青每天在公社拿点死工资，能给到司霆什么帮助？”

“我只要一展歌喉，就能吸引整个西乡镇所有男女的视线，还能带着文工团创出新花样。”

“周芷柔，你脸蛋比不过我，身材比不过我，能力比不过我，别在我和司霆面前碍眼了！”

一句又一句的炫耀和数落，让周芷柔的心情一点点下沉。

她蜷紧手心，一脸平静地开口：“凤凰始终是凤凰，但鸡永远当不了凤凰。”

说完，她不顾江晚桐扭曲的脸色，侧身离开。

身后，江晚桐气得跺脚。

但周芷柔没回头看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公社办事厅。

屋子里一堆年轻男女正在排队，全是和周芷柔一样要领回城证明的知青。

他们排着队，彼此兴奋憧憬着对未来的期盼。

轮到周芷柔时，工作人员在证明上写下‘周芷柔’三个字。

又拿着大红印章在印泥上摁了一下，重重的盖在回城通知上。

“周芷柔同志，你的回城证明请拿好。”

第6章

回到家，周芷柔拿着回城证明看了又看。

最后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在枕头下面，只等着时间一到就坐着大巴车回北京。

和陆司霆再也不见。

她开始继续清理东西，一直忙到下午才停。

只是如今要走，她唯一放不下的是院子里的那株梅花树。

在这无亲无故的西乡，除了陆司霆，和她相处最长的就是这棵树。

周芷柔下楼走到院子里，看着一枝枝红梅在冰雪中绽放，美的好像一幅画。

她上前帮梅树掸落枝丫上的残雪，低声呢喃。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你从一棵小树苗到如今盛开，一晃都过去了七年。”

“往后我不能再照顾你，也不能帮你掸雪除霜了，你要在土里使劲儿扎根生长，做冬天最耀眼的梅。”

梅花树像是有感应，簌簌的落下几朵小花。

周芷柔在树边站了很久，像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直到夜幕降临，月亮半挂在天上她才转身准备回屋。

刚走几步，陆司霆也回了大院。

他喝了很多酒，脚步踉跄地在雪地里一深一浅地走着。

“芷柔……”

他扶着梅树，醉眼迷离地唤了一声。

周芷柔叹了口气，上前把他搀扶回他屋里。

只是离开的时候，却又被陆司霆拉住手腕。

“别走……”